王興折斷了板材,投入火中,火勢漸旺,濃煙也消了。
林天鴻問老船工:“老伯,這一帶可有海船經過?”
老船工嘆氣說道:“這可難說的很,運氣好的話,用不了多時或能遇上,要是背運的話,十天半月也未必遇到。唉!麻煩的是這風怎麼老是向深海里吹啊?”
杜飛虎說道:“十天半月?想的美!這破船能禁得住一兩日的風浪我就知足了。”
眾人聞言,忍不住嘆息出聲。
林天鴻檢查了一遍摽綁的繩子,說道:“經雨一淋,繩子更緊了,撐一日算一日吧。從現在起,我們要節省每一粒糧米······”他看了一眼冷月影,又說道:“還有水,昨晚積下的雨水也要放好,以備不時之需。”說完,他把蓄水櫃旁兩隻木桶裡的雨水倒進了水櫃。
冷月影皺著眉頭說道:“啊!真的要喝這水?”
杜飛虎很不友好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不喝這水,連泥水也沒有了。那你就喝海水吧。”
冷月影又氣又愧,不再說話,走到水櫃前認真挑揀自己丟進去的繩絮。輕巧地撿起,優雅地彈飛,水星四濺,再撿,然後再彈,水星又濺。
杜飛虎說道:“別撿了,水都被你彈飛了,不浪費嗎?”
冷月影不滿地瞪了杜飛虎一眼,沒有再反駁他的小氣,而是豎直了手指,直至手上的最後一滴水滴入櫃子,輕輕地蓋上了蓋子。
眾人吃著米飯喝渾水,一整日倒也相安無事,可令人擔憂的是風向不轉,船依然是向東南行進。
又過了兩日,風還是不轉,也不見有別的船經過,風浪時有時無,時大時小,眾人擔驚害怕了幾回,見船無異樣,便也索性聽之任之了。
呂會聲初時看到喧天大浪,船如翻山越嶺似的大起大落,嚇得肝膽俱裂,嘔吐了幾回,後來竟也習慣了,這才信服了杜飛虎所言。
雷星懷揣寶盒,雖不與眾人靠近,但見眾人沒有再生企圖,也輕鬆了不少。風平浪靜時,他打量著海天一色,感懷心事,望洋哀嘆不已。
這其間,幾個人曾試圖用手撥水,欲使船回航。這簡直是異想天開!船體笨重,人力又哪能與天力相抗?見無功無果,也便作罷。杜飛虎恨恨說道:“秤不離砣,船不離槳!偏他孃的開船時不把槳拿上,真是害死人啊!”
林天鴻和沈如月倒顯得從容許多,時不時四目相對,溫情款送,但礙於獨孤冷月每每發現時都怒目相視,也不敢過分接近。終於,這一日,林天鴻坐在船頭捧笛吹奏時,沈如月見師父獨孤冷月竟一反常態,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了一抹微笑,似乎也沉醉其中。她嘆了一聲,走到林天鴻身旁挨肩坐下。
獨孤冷月發現後,輕輕搖頭,沒有說話。她沒出言制止,其實也就等於了預設。被困孤船,漂無定蹤,生死難料,又何必更生不快呢?這一點,獨孤冷月還是明白的。
待得笛聲歇止,沈如月喃喃說道:“真希望永遠這樣漂下去!”
林天鴻此時自然明白沈如月的感觸,心中湧起一陣激盪。和自己心愛的人靜靜地相依相偎的確是美好的事,但此時卻不是無憂無慮的靜美天地,怎麼能夠安下心來享受這相依相偎的繾倦呢?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沈如月溫潤的手,說道:“哪能永遠這樣漂下去呢?這船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
此時,突然聽到杜飛虎一聲大喝:“嗨!起!”
接著“啪啪”一陣大響,一網魚被他拋入船中。
王興笑著去解網拾魚,說道:“這下好了,可以開葷了!杜堂主有這能耐怎不早用啊?我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
杜飛虎說道:“嘴淡,去喝口海水啊,那鹹的很。”
王興一怔,說道:“你這不是抬槓嘛?”仍然樂呵呵地撿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