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自己親生的,豈有不疼愛的道理,有些事兒,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但讓他出來卻是不成的,好吃好喝,也得關夠了一個月,煞煞他的性子。
正文 16 螟蛉
荼蘼回了段夫人的屋子,果見段夫人正在那裡等她過來,午飯卻早都備好了。她仰首乖巧的對她母親笑了一笑,行了禮,這才在母親身邊坐了。
段夫人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問道:“去哪兒了?”
“去看三哥了!”她吐吐舌頭,倒也並不隱瞞,只是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求情道:“娘,其實三哥挺可憐的。”她一面說著,一面比劃了一下那送餐口的大小。
段夫人一時沒看懂,茫然的跟著她比劃了一下:“這是什麼?”
“是一個小洞,每天遞飯送水的,”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感慨道:“三哥好可憐呀!”
段夫人訝然的又比劃了一下:“這麼大?”季竣灝被關禁閉的事兒,她當然知道,不過因季煊下了嚴令,倒也沒有誰敢來將詳細情況一一的稟告她。
荼蘼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聽說爹每天令人拿竹筒裝了水和饅頭從洞口遞進去,隔三天才叫人進去收拾一次恭桶……”她皺了皺小鼻子,一副不忍卒聞的樣子。
段夫人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半晌才伸手替她捋捋額前的瀏海,道:“好好的要吃飯,怎麼卻說到恭桶上去了。”一面說著,便回頭叫慧清拿水來小姐淨了手好吃飯。
荼蘼暗地裡作個鬼臉,段夫人素來溫雅識大體,又極重場合,怎麼也不會在小女兒面前說丈夫的不是,不過今兒晚上,她爹必然不會好過就是了。
用飯前,她想想,畢竟好奇道:“我才剛在三哥那裡看到爹了,我們不等他麼?”
段夫人微笑道:“穆將軍約了你爹在外頭用飯,你大哥也去了莊子上,故此今兒只我們兩個!”她說到只我們兩個時,面上便掠過一絲淡淡的陰霾,顯然是想到了三子。
荼蘼怔了一下,不覺暗悔自己多事。穆嘯找季煊自然是為了給季竣灝說情,早知她爹是去赴這麼個約,她就剛才就不該說那些話的,沒得讓段夫人心疼。她想著,忍不住就翹了翹嘴角,卻不提防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段夫人看入眼中。
“你這丫頭,如今是愈發的鬼靈精了……”段夫人笑著伸手捏了捏女兒粉嫩的面頰。
荼蘼抬頭看著她娘,眼裡寫著純粹的純淨無辜與茫然。
段夫人笑著直搖頭,半晌畢竟解釋道:“你三哥可不比你女孩兒家,嬌慣一些也無妨。將來他可是要建功立業,謀取前程的。他如今已不小了,卻還是沒規沒矩浮躁得緊,因此你爹才會想著關他一些時日,煞一煞他的性子,免得將來鬧出事兒來!”
她怔了一下,沒有接話,只低了頭慢慢的吃飯。心中卻不免想著,不知從前她娘可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許是說過吧,不過那時她還不懂事,又怎麼會將這些話聽在耳中。
她低著頭,默默吃著慧清布給她的菜,眼中卻是沒由來的一陣酸澀,險些掉下淚來。她掩飾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可憐兮兮的抱怨:“今兒這魚香肉絲怎麼這麼辣呀!”
段夫人見她眼兒微紅,不免一陣心疼,忙拿了帕子給她拭眼睛。
這日,季煊回來的倒是頗早,申時正就回了家。段夫人見他回來,忙起身支使著丫頭又是沏茶又是打了水來淨面,很是忙了一陣。季煊淨了面,覷著左右無人便笑著牽了夫人的手:“罷了,哪裡就這般考究了,你且緩緩,我有話要同你說!”
段夫人微訝的看著他:“今兒又遇上什麼事兒了?”
季煊笑了一笑,答道:“倒也沒什麼事兒,只是今兒穆嘯特特的喚了我去,我只道是他要為灝兒求情,誰料竟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