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是夜,季氏一門,才算是闔家團圓。軒哥兒的風寒雖已好了些,卻因年紀幼小,還是昏昏欲睡,段夫人與荼蘼去韓璀那裡看了看他,見孩子睡的正好,呼吸平緩,臉色只是微微泛紅,便也放下心來。段夫人便叫韓璀去前頭一道用飯,韓璀稍一猶豫,卻還是搖了搖頭。
段夫人見她面色蒼白,神情萎靡,也知她放心不下軒哥兒,便不再多說,只溫柔的伸手拍了拍韓璀的肩,柔聲道:“一會子叫廚下給你熬碗燕窩粥來,自己的身子也得愛惜著些!”
韓璀怔了一下,愕然抬頭去看段夫人,見她眸光溫柔,其內又隱隱的帶了幾分憐惜與理解,心下不覺一酸,幾乎掉下淚來,好半日才低聲道:“多謝婆婆關心!”
母女兩個出了房門,荼蘼才輕笑道:“娘終於不生嫂子的氣了?”
段夫人淡淡笑著搖了搖頭道:“有甚麼好生氣的呢,母子連心,遠隔千里,豈能不想著念著,如今想想,當日為娘也確有不是之處,只是兩下將就些罷了!”
正文 20 拜年(1)
季煊幾年不曾回京。一旦回來,自是忙的不可開交。即使段夫人告訴他,盧修文此刻便在離著京城不遠的德州,他竟也抽不出空兒親自去跑一趟。只在家人送年禮去時,額外附了一封書信,信中再三再四的邀請盧修文年後務必前來京城一會。
辭舊迎新的日子裡,最為高興的莫過於兩個孩子。軒哥兒病好之後,愈發的活潑。季竣鄴已繼承了清平侯的爵位,與韓璀夫婦二人因年節而忙的不可開交,也並沒有那麼多時間看著他,他便日日黏著安哥兒。季竣灝也因為林明軒與荼蘼之事難成,心中多少存了幾分尷尬,這幾日也便也少有出門,倒安分守己了許多。軒哥兒見安哥兒黏著二叔,他也自然而然的黏上了三叔,這兩大兩小加上一個荼蘼,在府中倒也玩得極為開心。
到了三十便照常守歲,初一清早,季煊夫婦照例封了紅包給眾人。門外隱約傳來鞭炮聲聲,與院子裡頭煙花爆竹所遺留下的火藥的氣息隱隱相和,交織成了濃濃的年節味道。
段夫人房裡。各房的家人媳婦、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來來去去,耳中是各色的吉利話兒,放出去的卻是大把大把的紅包。荼蘼有些憋悶的從屋裡走了出來,屋外的空氣冰冷而清新,帶著淡淡的火藥味,這味道雖不好聞,卻讓人覺得熱鬧而歡快,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覺得淺淡的寒意順著這口氣,直滲入了心底,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季竣廷微笑的走出來,將一件青綢面貂裡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在想甚麼?”
荼蘼很是自然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仰頭對他一笑,眉睫彎彎,眸光如水,朝陽的點點金光都似乎浸透在了她的雙眸之中,光華流轉:“在想明年這個時候,我在做甚麼?”
她的語聲很是平淡,面上也沒有多少哀慼的意思,只是平淡的敘說著。
季竣廷默然片刻,才淡淡一笑,伸手替她撥了撥額前被風吹亂的瀏海:“明年這個時候,你也還沒有及笄,怕甚麼?爹孃那麼疼你,能多留你一日也總是好的!”
荼蘼想了一想,不覺皺了皺小鼻子,忽然問道:“二哥。冼清秋回京沒有?”
季竣廷無奈的彈了她一個爆慄:“你呀,就會挑二哥的心病問!”
荼蘼聽得撲哧一笑,因道:“那是因為我知道二哥素來最是心胸闊達,早些年都能不在意了,更何況如今!”季竣廷聽得笑笑,往日之事,他確是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但已發生的事兒,畢竟已發生了,他也沒法把它當作從未發生過。
“我聽竣灝提過一回,說是嘉鋣長公主秋末的時候染了風寒,至今仍臥病在床,看這情況,似乎不大好。冼清秋是十一月回來的,只匆匆見了他們一面,便一直在家陪著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