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垣馳此刻正靜靜的靠坐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聽了這話,便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遠幽邈的讓皖平這等膽大包天的也不由的有些心底發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有些勉強的笑道:“皇……皇兄,你怎麼就讓荼蘼走了?”
林垣馳聽了這話,素來清冷淡定的面上竟是現出了一絲恍惚之色,過了好半晌,他才慢慢道:“由得她去罷如今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結局如何,又有誰能說得清楚”他口中說著,一直放在桌下的手卻已慢慢的握得緊了。她已走了好一會的工夫,但他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她留在自己掌心的那股體溫。她的體溫一直都偏低,便是暑天也並不例外。所謂的冰肌玉骨,說的便是她罷皖平不解的看著他,她想問的其實很是簡單,林垣馳回京一事,其實頗為機密,整個京中也無多少人知曉,而今日荼蘼卻知道了此事,而且,她要回的,正是如今敵友難分的寶親王府。她若將此事洩漏給林培之等人知曉,那林垣馳這段時間小心翼翼的隱匿形跡蹤豈非再無意義可言。
林垣馳話一出口,注意到皖平的神情,已知自己說錯了話。苦笑了一下,他道:“你放心,她絕不會對王叔說的”她不是傻子,更早已過了感情用事的時候,所以,他相信,她不會說出他的行蹤。
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他道:“你且回宮去罷”皖平睜大了眼,還欲再說甚麼,目光落在林垣馳疲倦的面上,卻終是將話嚥了回去。略略的撇了撇嘴,她沒好氣的轉身打算離開。
便在此時,林垣馳卻又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秀瑩……”
皖平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皇兄還有事兒要吩咐?”不知怎麼的,今兒的林垣馳讓她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雖然她從來也沒能真正看透他,但卻還是能感覺到他此刻近乎惘然的心態。
“秀瑩……”林垣馳又叫了一聲,卻遲遲的沒有將下文說出,只是默默蹙眉似在苦思冥想。
皖平等了一刻,不免有些氣悶,因道:“皇兄,你究竟想說什麼呀?怎麼竟這般吞吞吐吐的?”
林垣馳略頓了一頓,忽然似是自言自語道:“皇后這個位置可是天下女子皆欲得之之物?”皖平一怔,明亮的大眼不由的轉了一轉,有些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說實話”林垣馳補了一句。
皖平猶疑了一刻,才道:“我想應該是吧”語氣卻並不如何斬釘截鐵。
“那麼你呢?你想要麼?”林垣馳移目看向一邊的書架,冷靜問道。
“我?”皖平心中一突,很快便嬉皮笑臉的答了一句:“皇兄,難道我不是你的親妹子?”對於這種敏感問題,她可不敢胡亂回答,生恐戳中了林垣馳的命門所在,因打了個哈哈,試圖矇混過去。她在後宮多年,雖看似刁蠻任性,其實卻自有一套安身立命的本領。
林垣馳冷哼了一聲,寒著俊臉掃了她一眼:“胡扯”皖平立時垂首,擺出一副低頭受教的模樣。她自幼在宮中長大,該是裝糊塗之時,自然也是絕不含糊的。林垣馳瞧著她的神情,終是嘆了口氣:“皖平,你只將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便是不管你說什麼,四哥總不怪你”
皖平聽他自稱“四哥”而非“朕”,心中已然明白今兒不說是不成的了。咬了咬牙,她道:“四哥想聽真話,我就說真話便是這個皇后寶座,我卻是不敢要的不說別的,只看看先端靜後,那也實在夠我心寒的了”先端靜後,正是承平帝的皇后王氏。王皇后幽居鳳儀宮多年,承平帝雖不曾有廢后之舉,但眾人皆知她是有名無實。承平帝薨前,她更是得賜鶴頂紅的數人之一。
瞧見林垣馳面色陰晴難定,皖平終是有些不安,因補充道:“不過,此事皇兄卻也絕不能以我為準。一來,我是你的親妹子,皇后那個位置,我自然只有看的份兒;二來,我在宮裡多年,榮華富貴也實在是享得夠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