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無語的看著那人,四年不見,他似乎還是沒有變,容貌沒變,氣質沒變,甚至連出現的時機也還是沒有變。她忍不住帶了幾分嘲謔的勾了下唇角:“你一點也沒變!”
說著這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因自己那冷靜淡定的態度而驚詫不已。
林培之輕慢而灑脫的挑了挑眉,以一種近乎挑剔的目光看著她,半日才擰眉道:“你怎麼卻把自己弄成這樣兒了?”荼蘼的事兒,他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的。荼蘼雖聰明靈秀,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出身豪門的千金小姐。更何況,她又生得太美。
她認識的人不多,能幫她的更少,只憑著這兩樣,就足以讓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荼蘼勉強鎮定心神,將紫兒扶到一邊的軟榻上躺下,又取過一邊的薄被,慢慢的替紫兒蓋上。她的動作慢而輕柔,幾乎便是在拖延著時間。林培之卻只在旁看著,不言語更不揭破。
過了好半晌,荼蘼才轉過身,問道:“是清秋告訴你的?”
林培之平靜點頭,荼蘼默默的走到屋內的桌旁,作了個手勢,示意林培之坐。待林培之坐下後,她才伸手提壺,為他斟了一杯茶。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只靜靜對坐著喝茶。
紅淚低垂,燭影搖紅,荼蘼終於放下茶杯,問道:“你們……打算何時往京城去?”
“我原先打算明兒就去蘇州!”林培之簡單的答。
荼蘼悶了片刻,方才問道:“那現在呢?”
林培之不答,只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遠,似有所指卻又朦朧不明。
荼蘼下意識的微微側了下頭,似乎想要躲開他的視線:“你……見到他了沒有?”她沒點明那個“他”是誰,卻知道林培之一定能夠明白。
“當然!”林培之無謂聳肩,語帶譏嘲:“幸而他是微服,否則我只怕還要大禮參拜!”他說著,抬手舉起桌上茶盅,仰頭一飲而盡。
“你可知道……”荼蘼猶疑片刻,輕聲問道:“他打算何時離開杭州?”
“至少暫時他是不會離開的!”林培之懶懶散散的說道:“他該是在等京城的訊息!”
荼蘼心中“突”的一跳:“那你呢?你這次回京,除了去喝那杯喜酒,是否還有其他打算?”那個京城的訊息,指的該是堰王林垣掣的訊息。那……林培之回京,是不是也會另有打算。
林培之深邃的眸底似有一絲異光掠過,但卻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這事,你也知道?”
荼蘼抬眸,正視著他,神色冷靜如水:“是,有人對我說,堰王曾往南淵島與你密議!”不管怎樣,她都希望林培之不要介入此事。她從不以為林培之能鬥得過林垣馳,以一隅之地對抗整個大乾,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明智之事,更何況,林垣馳還佔了天時。
林培之沒有說話,只伸手拈起桌上的茶盅,不急不緩的在掌心把玩著。
“荼蘼,你怕他!你很怕他!”許久許久,他忽然開口,語氣之中頗多不解,卻一語中的。
荼蘼下意識的咬了下唇,她怕林垣馳,早在知道他亦是重生的那一刻,她便開始怕。
打一開始,在這一方面,她便慢了一步。雖然只是一步之差,但對他們二人而言,那便是天差地別的不同。這份發自內心的驚懼,綁住了她的手腳,使得她在很多事情上都陷於被動。如今他登基為帝,手握天下,她便愈加的怕,她的軟肋太多,她想要保全的人也太多,所以,她只能一退再退,一天沒有無路可退,她都不想撕破臉。
而林垣馳,似乎也很明白她的底線,他小心的不去觸及她的底線,而她,又何嘗不是。
“荼蘼,我有時候真是弄不明白,你為何竟會這般的怕他?”她聽到他如此的問她。
輕輕苦笑了一下,她低聲道:“我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