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輕輕打著顫。
荼蘼的目光落在那隻紅漆螺鈿小盒上,面上連神色都沒動上一動,只朝著紫月、紅英二人擺了擺手:“我有事要與吳公公說,你們二人,都回儲秀宮去罷!”她昔日曾執掌後宮多年,對於宮中的各項事宜皆極清楚,一見了那隻紅漆小盒,便知吳源的來意。
紫月愕然的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荼蘼。
荼蘼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淡淡重複了一句:“紅英,帶紫月走!”紅英的唇輕輕蠕動了兩下,半日才伸手一扯紫月,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卻是連傘也忘記了拿。
吳源看看三人。張了張口,似是想說甚麼,卻被荼蘼打斷:“吳公公可是忘記了南邊那人的囑咐?”她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如何嚴厲,舉止之中,卻自有一種傲然的尊貴氣息。
到了這個時候,她已懶得再裝,也更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吳源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荼蘼入宮也已有些日子了,平日裡總是舉止優雅,言辭溫和,似今日這般氣度攝人,卻還真是頭一回。房門緩緩被人闔上,屋外猶且傳來紫月震驚的聲音:“紅英,你……”餘下的聲音已是唔唔連聲,且很快便被風雨之聲淹沒。
顯然是被紅英掩了口,強行拖了出去。
屋內吳源僵了好一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老奴此來……”
荼蘼一笑,神色安然:“拿過來罷!我不為難你!不過……我也不許你為難她們……”她的語氣初始甚是平和,及至後來,卻是愈發凝重,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吳源先是一驚,過了片刻才慢慢道:“好教季女史知曉,此乃皇上之意。老奴一介殘廢,又豈有置喙的餘地!”他在宮中多年,服侍了兩代帝王,大小場面也見了無數,豈能一下子便被荼蘼唬住。因此此刻冷靜下來。便也恢復了素日的常態。
荼蘼冷笑,眸光卻如尖錐一般,冷凝而寒意逼人的落在吳源面上:“吳公公,我敬你是宮中的老人,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並不欲為難你。不過,你也莫要在我跟前倚老賣老。須知道,一朝君王一朝臣,你今兒若做的太過,仔細有人秋後算賬!”
吳源一怔,眼中便現出幾分驚駭的意思來。過了片刻,他才慢慢開口道:“季女史又何必如此威脅老奴,老奴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口氣終究已是軟了不少。
荼蘼搖了搖頭,淡漠道:“威脅?吳公公以為這威脅,我卻以為此乃忠告!”她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只道:“東西呢?拿過來罷!”
吳源愕然,半日默不作聲的開啟了手中的紅漆小盒。盒子並不大,裡頭整齊的擺放了三列羊脂白玉精雕而成的小巧玉瓶,荼蘼目光一掃,共是九瓶。她也不挑揀,只隨手從中取出一瓶。瓶子制的極為精緻,瓶壁又極薄。暈黃的燈光映在瓶身,便愈發襯出瓶內那嫣紅如血的液體來。荼蘼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那紅豔豔的液體便也輕輕晃盪著,美得詭異而絕豔。
“鶴頂紅……”她自唇間輕輕吐出這三個字,語音柔軟得近乎呢喃:“真是久違了呀!”
吳源在旁看著她,宮燈柔和的光芒落在荼蘼絕美的面容上,半明半暗之中,不經意的洗去了她面上本就所剩不多的稚氣,為她平添了一種別樣的神秘而又近乎詭異的美。
她輕輕的笑著,神情略帶恍惚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決絕。這種異樣的感受令吳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三步,不可自抑的衝口叫道:“季女史……”
他想制止她。然而她卻只是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一仰脖子,將那瓶美豔無雙的液體盡數吞嚥下去。然後,她伸指輕輕一彈那隻羊脂白玉瓶,瓶子應聲自她手中飛出,在空中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砰”的一聲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粹。
荼蘼回首淡淡一笑,對著吳源作了個手勢:“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