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的不是個好人!而且……”她停了一下,才澀澀的說道:“我想,我這一輩子,最重視的人永遠都只會是我的家人,不管你如何對我好,我可能還是會重視他們更甚於重視你……”
她沒法說得更多,只能如此的泛泛而談,希望他能明白。她恍惚的想著,心中忽然便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夜風輕拂,似乎也帶上了些許的寒意,她不由輕輕打了個寒戰。
林培之靜靜看她,沉默許久,才緩緩點頭:“我明白了!”他長身而起,將手遞給荼蘼:“夜深了,風亦有些涼了,早些回去睡罷!”
荼蘼默默了片刻,這才將手放到他掌上。二人悄無聲息的下了水榭,順著來路,重又回到荼蘼房前,路上,卻各自無言。到了門前,林培之指指房門,溫和道:“我就不送你了!”
荼蘼默然片刻,這才悵然抬頭,深深的注目的看了一眼已然移往西面的明月。
“今夜的月色真好!”她輕聲道,不再稍作停留,轉過身,快步往自己房內走去。
正文 04 女史
荼蘼安靜的坐在妝臺前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面上卻稍帶倦色。明秀立在她身後,一面為她梳理烏黑的長髮,一面問道:“小姐可是昨兒沒有睡好?”
荼蘼淡淡揚了下眉,反問道:“你們睡的如何?”正如林培之所言,今日,她屋裡的這些丫頭,個個都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了來。
明秀雙手沒停,為她分出一綹長髮,盤了上去,口中道:“也怪了,昨兒睡的偏是極好,睜眼才知睡得過了。我還奇怪怎麼也沒個人來喚我一聲兒,誰料一屋子的人都睡死了一般!”
荼蘼不覺一笑,心中卻有一絲難得的悵惘感:“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古怪!”目光落在一邊衣架上的鴉青色綿綾披風上,她解釋道:“我昨兒卻沒睡著,夜半起來,尋了件披風。在院子裡走了一回,昨夜的月色倒是出奇的好,可惜你們都錯過了!”
明秀呀了一聲,道:“我可是睡的太熟了,竟連小姐夜半起身也毫無所覺呢!”說完了這話,她卻又笑道:“算來今兒正是十七,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麼,昨兒月色自是該好的!”
荼蘼輕輕“啊”了一聲:“原來昨兒竟是十六麼?”自武昌回京還沒有多少日子,卻似乎經了許多事一般,讓她渾然忘卻了時間。
“可不是呢!”明秀答著,卻又道:“下月便是中秋了,這一年過的可真是快呢!”
荼蘼聞言,也不禁嘆了一聲,道:“可不正是如此!”
二人正說著話,那邊慧芝卻剛在這時進來,聽了這話,便插口道:“說起來,今年似是過的特別快!”她說著,便走過去,隨手拎起那件鴉青色綿綾披風,目光一凝,愕然道:“這內院的人也真該死了,怎麼卻懶成了這樣兒!回頭我定要去同夫人說說!”
她這一說,明秀與荼蘼不約而同的同時轉睛看去,卻原來是那件披風下襬處汙痕處處,鴉青色原是純色,荼蘼這件披風又是純鴉青。只在領口下襬等處以金線繡出寶相花紋,黑上染灰,便愈覺髒汙不堪。荼蘼靜靜凝視那襲披風,半晌才道:“罷了,想是我昨兒不慎,擦到假山上了,那些地方原也不好打掃,將衣服拿去洗了也就是了,莫多事!”
再如何勤快的人,也斷不會爬到水榭頂上,將那一片片瓦片洗刷的乾乾淨淨,因此髒汙卻是免不了的。想到林培之,她不覺澀澀的勾了下唇角,一生之中,爬一次屋簷其實也夠了。
慧芝聽她這麼說了,是好點頭,但終忍不住抱怨道:“若仍是老夫人當家,斷不致如此!”言下對韓璀似有不滿之意。
荼蘼蹙眉,張口想要斥責她幾句,話到嘴邊卻還是嚥了下去,只道:“這話在這屋裡說說也就是了。到了外頭,卻得將自己的嘴巴管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