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原本該算是冤家對頭的男人竟然正在下棋而且荼蘼清晰的看到,面對著院子門的向玖面上甚至還有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她看著,不禁深感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季竣鄴並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真實關係,見二人下棋,倒也並沒覺得意外。荼蘼輕步上前,眸光在棋枰之上一掃,不覺淡淡一笑,頓然明白了向玖為何這般的得意。敢情此刻的向玖早在棋枰之上佔了絕大的優勢,他的黑棋早將木煜的白棋殺得幾乎連招架之力也沒有了。木煜的棋力原就稀疏平常,荼蘼也曾與他對弈過,因此對這種結果倒也並不十分驚訝,只含笑在一旁看著。
木煜早覺出有人進來,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便自推枰認輸。向玖倒也並不糾纏,只仰頭哈哈笑道:“杜豫之,你武功雖勝過我,奈何棋藝稀疏平常,如此一來,我們倒也算扯平了”
木煜只淡淡一挑眉,算是預設了。向玖立起身來,漫不經心的撣一撣衣袖,朝季竣鄴一笑:“季兄,聽說你府上的杏仁茶味道極好,只不知我今兒可有這口福?”
季竣鄴會意一笑,當即滿口應了,便與向玖並肩而去。木煜沉默的看了荼蘼一眼,指指對面向玖適才所坐的位置:“小姐,請”荼蘼頷首,便在他對面坐了。
“木兄,多謝你了”半晌,荼蘼方才開口。
木煜稍一點頭,以他一貫淡漠的口氣道:“京都居,大不易小姐還是及早離開的好”
荼蘼萬沒料到他第一句話說的竟是這個,抿了下唇,她苦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離開麼?”
“當然能”木煜斬釘截鐵道:“小姐若真有心離開,世上絕無人能攔得住包括皇上”他說的很是透徹,且毫不避諱。冷靜的抬起頭,他看著荼蘼:“只是……小姐並不想走,是麼?”
荼蘼默然垂首,好一會,才含糊道:“我只是不想再逃了”
木煜注目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並不知道寶親王一方有何後手,但我卻能隱約猜到皇上的打算。”荼蘼一震,便抬了頭去看他。木煜冷靜道:“堰王爺身後有高雲飛,寶親王則手握南淵島,這二者現如今看來倒也還罷了,但時日一久,難免有養虎為患的一日。故而……”
他沒再說下去,荼蘼卻已明白過來。她默默回想著從前之事,忽然便有些微微的恍惚。是了,自打季竣灝戰死沙場之後,她便沉浸在內疚與自責之中,對宮外之事更是少有過問。
但如今細細想來,那時林垣馳的日子,似乎當真並不好過。
難道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
她不願繼續的想下去,猛然站起身來,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木煜也不留她,只道:“小姐回去後,不妨仔細想想我今日所說的話還有,小姐不要忘記了,這個京城裡頭,除了你的三哥,還有另外三個人。而如今,這三個人裡頭,只有一個仍在京城”
荼蘼簡單答道:“多謝”京城裡頭,與她三哥齊名的三個人,正是林明軒、穆遠清及閆超凡。林明軒執掌虎賁,衛戍皇宮,卻是三人中唯一一個在京的。穆遠清在高雲飛麾下為將,而西北軍中的許多將領當年正是穆老將軍帶出來的,子承父業之下,又有林垣馳的支援,即便高雲飛在西南軍中經營多年,只怕也很難完全壓服得住他。閆超凡在東北,如今想來也是大權在握。
別過木煜,荼蘼心神不寧的走出小院,辭別季竣鄴與向玖一道,往寶親王府行去。向玖感覺出她的不對,不由側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了?杜豫之都同你說什麼了?”
荼蘼嘆了口氣,木煜對她說的那些事兒,林培之絕不會一無所知,但他卻仍是信心滿滿,卻令她大惑不解:“向玖,如今京中情勢可算是外鬆內緊,你會不會覺得擔心?”
向玖聽得哈哈一笑:“嫵兒,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