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竣廷聽她忽然問起白鹿書院,卻也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廬山白鹿書院乃是全大乾最好的書院,這書院的創始人卻是大乾開國功臣邱毅所建。邱毅本是幕僚出身,靈通善變,精於兵法,乃是開國太祖皇帝最為看重的軍師。大乾立朝之後,旁人安享尊榮,獨他力辭賞賜,歸隱廬山,開了這個書院。
其後諸多手握實權的開國功臣歷經血洗,所留不過寥寥。他卻因歸隱田園,安心授課,非但不曾被連累到,逢年過年,更屢有賞賜。五年之後,適逢大比,白鹿書院一榜得中三十餘人,便是那狀元也正是出自此院,自此名傳天下,被譽為大乾第一書院。
大乾至今百五十年,白鹿書院所出進士不知凡幾,便是狀元,也足足出了五位之多。這樣人傑地靈的書院,若說他不想去,自是違心之言。然白鹿書院離季家甚遠,學業想來也不會太過輕鬆,他若真是去了,只怕一年是也回不了幾次家。
“白鹿書院是在廬山白鹿崖上,那裡好是好,不過就是離家遠了些!”過了一陣子,他才如此答道,語氣裡不無鬱悶之情。
“廬山?”荼蘼歪頭想了一想,純真問道:“山上是不是都很涼快呀!”
她貌似無心,卻讓季竣廷眼前為之一亮。段夫人一貫畏熱,生了荼蘼後又添了氣喘之症,每至夏日,常置冰塊於屋內,這才感覺好些。他彎腰一把抱起妹子,狠狠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欣然笑道:“是了是了,我怎麼就忘了這一層了!畢竟是我妹子,果真聰明!”
他既有了主張,卻也不急,只笑笑的抱著妹子過去自己房裡。
當晚用完飯後,一家六口坐在房內一面喝茶,一面說話。
季竣廷便笑道:“爹,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他一開口,滿桌子人都看向了他,個個表情疑惑。季煊擺了擺手:“說罷!”
“爹也知道,這幾年孃的身子不好,她原就畏熱,如今又有氣喘之症,咱家在近郊雖也有幾處莊子,但地點也算不上怎麼好。兒子想著,何不在廬山左近尋一塊陰涼地兒,建個莊子,一來廬山原就是避暑之地,夏日陰涼;二來靠著白鹿書院,兒子也好沾些光!”
季煊聽了這話,深感有理,看看夫人,不覺點了點頭:“這主意好是好,不過廬山左近的好地界怕都有了主了,如今我們再去,未必能有好地方!”
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季竣鄴忽然開口道:“爹,廬山似是屬九江府管轄吧?”
季煊聞言恍然一笑,他族兄季煬此時正在九江任知府,季煬此人與他私交甚好,行事又素來穩重可信,倒是大可託付。因讚許的向長子點點頭:“鄴兒若不提,為父倒險些忘了這一層。好,我這便修書給你四叔,讓他代為打聽,若有合宜的地,也不拘什麼價錢,便買一塊,這也算是造福後世子孫!”他這個長子,雖則寡語少言,卻是個胸有成竹之人,不開口則已,一旦開了口,所說之話,卻都切實可行。
段夫人在旁看著,心中真是熨貼無比。季家家大業大,她自也不會為了買一個別莊的些些花費便掃了一家子的興。荼蘼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文雅的喝著自己碗內的花露,偶爾抬眼望望,好奇的插上一句兩句,卻也完全符合她的年紀身份。
既然決定了,季煊當夜便修了書,使家人送去九江,才過得大半個月,便得了迴音。
原來他們也是碰的巧了,前陣子,因一樁弊案,朝廷查抄了幾戶為官人家,其中正有一戶姓王的,在廬山有一處不錯的莊園。上頭髮了文來,令發賣了充公。季煬眼見時機這般相巧,自是大喜過望,因少少的花了些銀子,便將那莊子買了下來。
雖說充公發賣這事,歷年都是不少見的,但季煊想著,畢竟覺得晦氣,便選了手下得力之人,又去了廬山一回,將那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