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會兒,周圍傳來樹枝折斷的噼啪聲,風聲呼呼地刮過臉面,月亮緊緊躲在雲層之中,村鎮關門閉戶。
惡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憎恨吸血鬼的人類,希望找到自己感情的妥芮朵血族,和一個想要維護全族生存的岡格羅血族。
他轉過身,決定還是離開,最終哪一個活下來,他都不會太好過。
為自己理念戰鬥的生物到處都有,毫不新鮮。有時候雖然敵對,但至少是比那些被迷惑者更值得高興的存在。
他遠遠仍能聽到打鬥的聲音,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浮著,他來到村邊,準備僱一輛馬車早些離開這裡為上。最麻煩的情況是丁維爾活了下來——他對自己有敵意,而獵人本身不可怕,可若是被村民知道,光是用想的他就打寒戰。
馬車並不難僱,雖然車伕相當不情願在這樣的夜晚趕路,但到城市裡一路都是大道,所以收了錢後還是勉強同意了。
艾文拎著包袱,在車子的角落裡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一片黑暗中,他可以感到馬車震動的顛簸,聽到車輪與石子摩擦的聲音,車伕不時的馬鞭聲迴盪著。他靜靜凝視這片黑暗,夜風從破舊車廂的縫隙裡吹進來,讓他打了個哆嗦。
他已經這樣旅行很久了,並且希望還能有命繼續旅行下去,在這片被殘酷和瘋狂籠罩的陸地。
馬車上方突然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車子震了一下,車伕並沒有停下車子,反而趕得更急了,這片土地的人都知道遇到麻煩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一隻血淋淋的手扯開車簾,接著,一個男人整個掉了下來,狼狽地落在車廂內。他黑色的長髮凌亂地散開,滿身血汙,和幾個小時前那個優雅溫柔的男子像別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
艾文把視線移開,沒有說話。蘭堤爾閉著眼睛,他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只要天亮前能找到地方躲藏。
沉默蔓延開去,兩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誰死了,以及誰活下來。
這片土地就是這樣,死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卻又無聲無息。像此時的車廂。
馬車在黑暗的路上無聲地行進,向另一片漆黑的土地疾駛而去。
活墓
“你知道血族被陽光活活燒死時的樣子嗎?”吸血鬼說,“我肯定曾聽過那樣的慘叫,雖然我已經活得太久想不起來了,但它偶爾會在一種叫夢魘的東西里面出現。並跟隨我直到我死去。”
他繼續說,“你知道讓血族最痛苦的方法是什麼嗎?是被鋼鐵的棺材活活埋入地下,等待你的是永遠的沉寂與發狂的飢餓,不會死去,不能移動,只能在地底慘號著品味絕對的孤獨……”他露出一個笑容,忽略他的眼神,會發現他的五官相當年輕,“有時候我想,也許因為同樣是血族,才能想出這樣殘忍的方法對待自己的同族,人類只會把我們燒死,而只有血族,才知道血族最害怕的是什麼。”
他的對面,巫師正坐在那裡聽剛剛死裡逃生的血族發嘮騷,血族們總會因為活得過久對大部分事情態度麻木,雖然妥芮朵的族人一向比較富有激情,但艾文也知道他不致於閒到突然冒出這麼大段感慨來。
他並不怎麼想和一個在逃的血族攪在一起,來自人類的迫害已經足夠難以忍受,再加上血族,他可不用嫌命太長了。
可是現在,既然上了他的車,艾文還是很客氣地給他找到了一處暫離陽光的洞穴,以供他渡過危險的白天。這會兒天已經黑了,血族很快恢復了夜行性動物的優雅姿態,他剛剛獵食回來,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著金色嗜血的光芒。
“歷代被施以這種殘酷刑罰的人為了防止獲救,大都會被埋在一個固定的、有著森嚴把守的地方,”蘭堤爾說,“但是在這片亂世,那裡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