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許久了,血族在衰落,刑罰也久未執行,更沒有人願意去那裡。”他的眼睛幽遠地看著洞外的一片黑暗,飄浮不定彷彿能把那一切的最本質看穿。“我們始終不是人類的對手,但即使如此,我也想活下去……倒沒什麼太多的理由,只是求死是不道德的行為,不是嗎?”他笑笑,轉過頭,盯著年輕的巫師。
“那麼祝你好運,我只能這麼說。”艾文說,“我這輩子送出過很多這樣的話,沒幾個收到效果的,可能巫師在祝福方面容易起到反效果。”
血族站起來,彷彿沒聽到他類似於道別的話。“陪我去一趟死者之堡吧。”他說,“很近,不用半夜就能到,怎麼樣?”
艾文冷冷盯著他,血族可以看到他眼睛中黑暗中微弱的紫光,那是魔鬼的顏色,但巫師把它隱藏得很好。“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事。”他說。
“我只是需要陪同,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蘭堤爾說,“我始終是個血族,我不願獨自去那種地方。”
巫師皺眉,他自認不是個多麼善良的人,但也許是在這片糟糕的土地上旅行太久了,即使身為巫師,在看到一次次掙扎後的死亡仍讓他有些傷感,所以他救了這個血族,其實他心裡清楚,這絕不是舉手之勞——如果被長老會知道,自己的罪名同樣不小。
但他無法拒絕他,他總是很難拒絕自己可以幫助的黑暗眷民。
至於死者之堡,艾文苦笑,蘭堤爾多半覺得萬一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會是個幫手,但在這年頭,那裡除了老鼠真的還有能動的生物嗎,他覺得血族未免太樂觀了。
實際上證明他估計的不錯。
死者之堡是一個廢棄之地,雖然在這黑暗被嚴格打壓的時候仍沒有人擅自闖入它,它就那樣以破舊卻巍峨的姿態佇立在黑暗中,像一隻巨大的妖獸,危險地沉睡著。
路面滿是雜草,踩下去相當柔軟,可以見證無數次孤獨的枯榮,鐵門已經鏽蝕成了看不出形狀的碎末,牆角的幾絲蜘蛛網死氣沉沉地掛在那裡,主人早已不知去向。
蘭堤爾拉著艾文利落地翻進這曾經血族的重地,後者覺得這樣的謹慎有些多餘,這裡不像有人留守,也許曾經有,但現在大家各自奔逃。
兩人都有著相當不錯的夜視能力,腳步落在地上一絲聲音也沒有,但仍把佈滿灰塵的走廊踩下幾道鞋印,法師被灰塵嗆的咳了幾聲,蘭堤爾回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威脅的眼神沒來得及送出去,因為他看到巫師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幽紫色的光芒,他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深的紫色,那是魔鬼的眼睛——巫師們是透過和魔鬼結契獲得力量的——顯然這裡的環境也讓艾文非常緊張。
帶這麼個傢伙來果然是正確的,蘭堤爾想,有了麻煩他肯定可以幫忙。他在一處牆壁前停下來,這面牆相當陳舊,掛著一副肖像畫,一個頭帶白色花環的長髮女子坐在那裡,畫面陣舊不堪,色彩褪得七七八八,只能隱約看到她穿著紅色的長裙。
蘭堤爾拿下畫像,儘管他的動作十分輕柔,那裡仍像小雪一樣騰起一股灰塵,修長的手指撫摸過牆壁,“這裡有一隻。”他說。
巫師退後兩步,他再一次見識到了這姿態優雅種族的蠻力——蘭堤爾空手按了幾下,牆壁像要被推倒一般晃動著,然後他開始用尖利的指甲摳下泥牆的灰土,並空手抽出已經鬆動的磚塊,發出嘩啦的聲音,在夜晚格外突兀,引得一些老鼠狼狽逃竄。
他張大眼睛,果然,當抽出一層磚頭後出現的並不是更多的泥灰,一具陳舊的鐵棺慢慢暴露了出來。
那面棺材不大,剛剛夠一個成年人躺平,看來血族們很懂得以節省空間的方法給他們的罪人在最大的不舒適感,棺材看上去相當沉重,可是那在蘭堤爾手中卻不費什麼力量,他把它弄平,艾文注意到那些釘子鉚得相當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