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斷落,山泉密佈,溪流縱橫。山腳沖溝深切,河道交錯,森林茂密,草豐花魅,殊為美麗。這時,草沙上兩騎雙影已漸行漸遠男的叫卓讓吉。艾買提,身背雙管獵槍,女的叫愛米婭。他們是到枯海去獵沙狐的。沙漠上沙棘淡生,不時揚起沙塵,撩起一陣神秘的風煙。男的舉槍,射擊女的緊隨天色漸暗,女的下馬,從羊皮袋裡取水生火,男的剝狐皮,就著胡楊木殘樹幹支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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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出奇黑,篝火照著兩個西域人的面龐,架在火上的狐狸已經發出誘人的香味了,女的把奶茶盛在銅碗裡。那匹正在吃草料的馬,突然長嘶一聲,脫韁而去。一絲瑟瑟響動的風流平地而來,女的叫了一聲:“卓讓吉!”,茶碗已掉在地上西方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了一點火花——起初,像是一朵卓立的雪蓮,霎那間,天極顯得格外澈藍。那火花抖動了一下,綻了花瓣似地繼續上升,閃出一些亮色,卓讓吉手中的烤狐狸掉在地上。倆人都趴在沙丘後,睜大狐疑的眼睛,一動也不敢動…那朵像雪蓮的小花嶄然迸開,隨後噴出了火球,即刻立起一根小小火柱,火頭不斷翻卷膨脹,倏然升起在地平線上,變幻出不同的顏色,紅的、黃的、藍色的,紫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火柱不斷翻卷著,擴張著,膨脹著,上升著終於一衝極頂,變成一柱巨大恐怖的血紅色蘑菇雲在浩大的煙雲爆炸中,強大的輻射光裂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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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男女緊張地對視,恐怖地抓住草根,臉伏在沙上。草瑟瑟響,沙丘上細粒溜溜下,熱浪正滾滾而來
近距離景觀:在巨大的火光熱浪中,有兩座低矮建築物發生了爆炸,有物體炸飛拋向空中的剪影
在一個遙遠的視點上,一個軍人在砂巒地上急速爬行,不時回望,臉上充滿恐怖,站起來,瘋狂奔跑
一匹馬在路邊嘶鳴,他躍上馬,兩腿一夾,疾駛而去…有子彈射來,馬中彈,他從馬上栽下,繼續向前奔跑,很快隱入一片荒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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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蘭州火車站,人山人海,都在等候東去的列車。在站旁小食鋪裡,一位免冠軍裝的漢子,正在吃一碗撈麵。旁邊一桌上是一群西北民工,桌上擺著烙饃青蒜,一紮羊肚巾的長臉漢子,鬍子拉渣,小聲說:“我才從喀什邊界回來,老毛子發射光子彈…唉,現在是人心惶惶啊”旁邊兩個喝羊肉湯的紅臉漢子,聽楞了,筷子“啪”地放在桌上。一個年輕點的壯著膽子說:“聽說,吃掉我們解放軍一個連唉,有這回事嗎?”那個長臉漢子瞪了一眼,賣關子地“嗯!”了一聲,煞有介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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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帽軍裝男子走向售票大廳,車站廣場上滿是捆著揹包的遠行人,男子擠進人群,耳邊飄來一群學生的議論:“光子彈是原子物理學最新應用,用集束光子作為武器,其高熱可使坦克在數秒內化為鐵水…”男子向售票視窗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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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蘭州到上海的普通客車上,走動著一個便裝男子,唯一的行李是隨身的一個挎包。他找到一個靠窗的座位,耳邊傳來列車廣播員的聲音:“開往上海方向的456次列車,馬上就要發車了。沒有上車的旅客請趕快上車”他坐下,閉目稍歇。身旁坐下一位老者,他睜開眼,略略讓了一下身子,就見老者膝上攤了一張參考訊息,目光瞅到報紙頭版大標題:“珍寶島事件:中國人民堅決反擊蘇聯社會帝國主義囂張氣焰——準備與蘇聯進行全面戰爭”,報紙右上角:“中國政府嚴正宣告:1969年3月2日、15日、17日中蘇先後在珍寶島發生了三次較大規模的武裝衝突,這是中蘇兩國矛盾長期摩擦並由蘇方挑起的一個嚴重事件。由於中方預先有準備,蘇方被毀坦克、裝甲車17輛,蘇軍死58人,傷9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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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雪覆蓋的河域上,驀然,響起了沉悶的坦克隆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