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肆無忌憚。她感覺到自己臉上滿是溼意,卻騙自己,媽媽,我沒在哭,那是水,你不要擔心……
陸子箏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直洗到渾身的面板都開始發皺了,她才終於關了水,擦乾身子和頭髮出浴室。
沒有開燈,她摸黑爬上了床,蜷起了雙腿,雙手抱著膝蓋,藉著月光,怔怔地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看著秒針,一秒一下地跳動著。
都說人生匆匆,時光寶貴,可在這一刻,陸子箏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是那樣的漫長,她幾乎找不到了時間對於她的意義,除了煎熬,還是煎熬。
她在心裡拷問自己,是不是人生中本就不該有所期待,佛說眾生皆苦,人生下來就是受苦償還前世孽債,於是一生下來發出的第一個聲響就是哭聲。她為什麼總是學不會,沒有這樣的覺悟呢?
陸子箏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地摸著手腕上那一條蜿蜒著的醜陋疤痕,順著疤痕,摸到了江懷溪送她的那一塊表,那冷冷的粗粗的錶帶。她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錶帶,終於忍不住笑了,又哭了……
太過溫柔,本就不是江懷溪的錯,錯的是自己的自以為是;給不起她愛情,更不是江懷溪的錯,錯的是自己的貪得無厭。
從頭到尾,江懷溪都沒有錯。錯的都是自己。
可是啊,懷溪,你說就一直這樣不好嗎?
可心已經偏離了正常軌道,又該如何繼續如常地前行?
陸子箏猛地爬起身,拉開了抽屜,取出江懷溪遺留在她枕頭上的那一綹頭髮,目光溫柔如水地看了許久。終於,她下了床,開了窗,緩緩慢慢地解開了繫著頭髮的紅繩,伸出窗外,想要揚手重重一揮,讓所有的眷戀,就像這散去的青絲一般,隨風遠逝……
可她揚了手,最終,卻沒有鬆開手。
陸子箏苦笑地看著手中的頭髮許久,還是關了窗,回到了床上。她脫了手腕上的表,和著頭髮一起放進了抽屜的最深層,從此,就像是她對江懷溪的那份心思一般,關進了黑暗的伸出,再無法得見天日。
做完了這一切,她不顧還未乾的頭髮,無力地癱倒在了床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夜,真的好長好長,好冷好冷……空蕩蕩的手腕,格外地涼颼颼的,一直順著手腕,涼到了心上,讓陸子箏瑟瑟發抖……
陸子箏終於還是睜著眼睛等來了天明,臉上的淚跡早已經幹了,她無力地自嘲一笑,又是新的一天了。她坐起了身子,掏出手機,不捨猶豫了一夜,終於下定了決心。
找到了聯絡人名單那裡,微微抖了手,把江懷溪拖進了黑名單,而後,刪除了一切通話和簡訊記錄……
就這樣吧,斷了吧,忘了吧。
陸子箏在心裡默默地說了無數句:懷溪,對不起。
成為一對,我們缺點緣分;可裝成朋友,我又少點天分。對不起。
陸子箏少見地化了濃妝掩飾眼睛的紅腫與臉色的蒼白,準時去了翻譯社上班。全體會議過後,社長留下了陸子箏,通知她下午去風尚報道。
陸子箏已經心力憔悴,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再去應付連萱的忽冷忽熱欲說還休,不多做任何猶豫,便要把這樣的大好業務拱手讓人。可社長卻說,是連萱點名要她的,顯然,也是十分為難。
風尚去年和翻譯社簽訂了合同,確定了長期合作關係,翻譯社的社長對她有知遇之恩,陸子箏不好意思讓他過分為難。百般思索之後,陸子箏還是勉強同意了。
她一顆心已經死成灰了,從此之後,愛恨與她再無干系。連萱或是其他人,其實又有什麼區別。
下午陸子箏就如約去了風尚報道,連萱日理萬機趕著出差前去臨市處理一單大生意了,只留了二秘給了陸子箏一些資料,通知她明天和她一起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