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遠近的錯誤?”
“你?!”
何當歸笑意轉濃,望著對面的貴婦曾夫人,道:“先有生母,後有義母,今又多出了一位繼母,也就是第三位母親了。孟家家訓有曰,天地君父最大,生母次之。上述幾種,見了要行跪禮。我來參見婆婆尚且不用跪,對著義母燕王妃也沒跪過,如今認祖歸宗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反倒先跪了繼母,豈不是主次不分,外加對公婆不敬?”
蘇夫人聽著聽著,漸漸消去怒氣,覺得何當歸說得不完全是狡辯,有的話聽著還帶點道理。
洪姨娘笑勸道:“瞧夫人光顧著和公主說話,魚食都忘了拋了,呵呵,夫人看吧,連水裡的魚兒也嚇走了。”
蘇夫人“哼”了一聲,轉身面向碧綠的水塘,專心致志地喂起魚來。
曾夫人沒受著何當歸大禮,頭一次見面就吃了排頭,心中有火,只是尋不到發作的藉口。這時,一個水粉對襟綢褂、蔥綠拖地長裙的少女從外面跑進來,一頭扎進曾夫人的懷裡,小臉半仰著,哭道:“娘,這裡不好,我想家了,咱們回家吧!”
曾夫人取出帕子,心疼地為女兒擦淚,問:“玉兒好端端哭什麼?孟府樣樣周到,人人懂禮,娘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跟著大家千金學學氣派,別淨一副小家子氣。”說著掃一眼何當歸,意味再明顯不過,是嫌何當歸不夠大氣。
曾夫人輕拍著她女兒的臉問:“好玉兒跟娘說說,你這幾日學到了什麼大家規矩?”
這個玉兒,就是何家小姐何尚玉,年歲還不大就出落得十分標緻。最叫曾夫人得意的,是女兒剛定下一門好親,當今天子面前的第一紅人孫霖,就是女兒的未來夫婿!曾夫人走到哪兒都覺得有面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是那麼爭氣!
何尚玉撅撅小紅嘴,抱怨道:“娘~~咱們家雖不及這裡大,佈置裝飾卻看著順眼多了。蘇夫人固然好客,可是她讓孟家大小姐為我佈置的那個房間,我一點都不喜歡,還有,那個床睡著硌得慌!我好想念家裡的床!娘~~咱們回家嘛~~”
曾夫人看一眼在場的洪姨娘,她是大小姐孟靜的生母。
洪姨娘頓時有點坐不住了,張了張口,想為孟靜說幾句好話,可又怕太露痕跡。
何當歸知道這裡面的曲折緣故。
當年孟家一氣冒出來好多兒子,卻沒有一個女兒,孟善有次喝醉了酒就說,誰生下第一個女兒就是他的好夫人!
一句醉言,讓蘇夫人上了心。不久,洪姨娘懷孕,臨盆前讓大夫把脈,猜可能是個女兒,蘇夫人心裡頓時不舒服起來。過幾日,傳出一個訊息說大小姐八字衝了蘇夫人。
洪姨娘是個聰明人,她的孃家寒酸,在孟家一向順從蘇夫人,在蘇夫人的手底下討生活,也從沒把希望放到過孟善的一句戲言上。因為孟善的妾室們都很清楚,她們所有人加起來還比不上蘇夫人一根頭髮絲重——整個孟家裡,看不清這一點、動不動就吃醋的只有蘇夫人一個人。
大小姐生下來就被抱到家廟,算是洪姨娘變相地表忠心了。後來,蘇夫人對她、對廟裡的大小姐都不錯,也是一種“嘉獎”。
孟靜長大後回府住,跟生母不親,還有點仇視。洪姨娘面上淡淡的,但畢竟自己肚子裡的肉,還是唯一的血脈,怎麼可能拋得開?只是怕蘇夫人多想,才明裡暗裡不敢親近孟靜。
這個家裡,人人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有人懷著野心,想爬的更高,比如李姨娘。有人懷著愧疚,想補償女兒,比如洪姨娘。
這時,嬌憨可愛的何尚玉又說道:“那個孟家大小姐啊,好大的架子,孃親你讓我學她的儀態,我就成天跟著她囉。結果她對我愛答不理的,我問三四句,她才冷淡地答我一句,好討厭哦。”
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