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幸好是“什麼都沒有”,估計那個撿到面具的刺客和蟬衣是擦肩而過了,如果蟬衣早出去片刻,大概就要跟那個刺客撞上了!瞧著蟬衣轉頭又去悄悄捏點心吃的快樂樣子,何當歸讚歎道,這丫頭真是個有福氣的人,竟然兩次遭遇那個吸食人血的高手都安然無恙,而且每次的情況都是差一點就走入懸崖,卻在走入懸崖的前一刻收住了腳步——看來老天也是長眼睛的,懂得什麼樣的人不應該死。
經過了這一場虛驚,何當歸覺得自己身體更加虛脫了,此時,風言風語還賴在桃夭院不肯走,不過他們見何小姐就是堅決不肯發下誓言,也不太愛搭理他們了,於是他們就走“丫鬟政策”。見何小姐看上去很疼蟬衣那小丫頭,於是他們就將蟬衣拉到一旁嘀嘀咕咕,想求她幫忙,勸她家小姐不要把他們的秘密講出去。
此時,彭漸看上去也沒有要告辭的意思,東拉西扯地說個不停,彷彿是心裡憋著什麼想說的話但一時開不了口,所以要先扯去一通閒篇。不管他是什麼心思,何當歸都已經沒心思亦沒力氣去猜了,她很需要睡覺,對槐花說了句“你替我招呼客人”,她就逃一般地躲進自己的房間,緊緊地掩上了門。
終於只剩她一個人了,終於可以休息了,終於可以一個人舔舐傷口了。
“喂,你快幫我解毒,”黑漆漆的房間裡有一雙清亮的眼睛,彷彿雪夜中的兩盞燈火,“我中了你的毒了。”
“你,中毒了?”何當歸謹慎地打量著坐在陰影中的孟瑄,問,“嚴重嗎?”
孟瑄輕點了一下頭:“還好,就是腿走不了路了。”
何當歸歪了下腦袋:“腿走不了路了?那你怎麼跑到桃夭院來的?”
“費了點兒事。”孟瑄隱晦地答道。事實上他費的勁兒實在不小,先設法說通了父親讓自己在羅府留宿,又等欣榮殿的眾人走光了之後,悄悄地跟在彭漸他們幾人的後面……倒立著用雙手“走”過來的。
何當歸致歉道:“瑄公子,我不知你也有內力,因此把‘茶露’直接加在了茶壺中,實在抱歉。其實你中的這種‘茶露’不是毒藥,而是一種專門用在習武之人身上的麻醉藥,我也沒有辦法幫你解,只能等藥性自己褪去,勞煩你將就個兩三天吧。”其實不獨他一人,當時大殿之上所有聞過香味的人都中了這種麻醉藥,不過只有茶案旁邊,碰過茶水的四人藥性被催化開了而已。
彼時,她用銀針封了自己的中府,沒有吸入那道香;而老太太沒有內力,不受影響;麻醉藥瞄準的目標人物,那個面具刺客,業已經嚐到了苦頭,動用了緊急保命之法才暫時擺脫了藥性;可自己倒是小看了這個孟瑄,沒想到他的內力也深厚到了會被安息草所牽制的地步。
因為她記得書上曾說,只有功力在一甲子以上的習武者,吸入安息草之後才會有麻痺症狀,症狀的表現情況因人而異,有全身麻痺者亦有半身麻痺者。事實上,何當歸覺得自己的功力也肯定到不了一個甲子,不會受安息草的影響,用銀針給自己封穴只是以防萬一。
“將就?”孟瑄劍眉一掀,“你的意思是,我未來的三天裡都不能走路了?”
何當歸點了下頭,只覺得頭暈得緊,腰間的帶脈穴被一道道的真氣堵塞得非常難受,唉,沒想到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還是不能安靜地休息……天大地大,難道不能有一個讓自己默默治癒傷口的角落嗎?她賭氣地看了對方一眼,反正是個小孩子,管他的呢,於是在對方略驚詫的目光中解去披風,又脫下外裙丟在地上,像一個患了腰痛症的老太太一樣艱難地爬上了床,扯過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蠶蛹。
太好了,她有了繭了,躲在這裡面,再沒有人能傷害她。
孟瑄敏銳地察覺到,這丫頭不像晚上宴會時那樣輕快自在了,這才是真實的她嗎?還是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