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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狂喜之餘不免心生疑惑,竹哥兒這究竟是得了什麼怪病?好好的一個人竟轉眼就脫了形!
對曾祖父的醫術一向非常神往的羅白前就過去作了一揖,向他老人家打聽此事。當時,老太爺就坐在竹哥兒的臥房中喝茶,喝了半杯栗子茶之後,他突然皺著鼻子說,屋裡有一股尿。騷。味。眾人聽得一愣,細聞之下果真如此。董氏尷尬地向大家解釋說,這小孩子的房間麼,有一點奶腥氣也是很正常的。
二太太卻搖搖頭,尖著嗓門兒說,這不是奶味兒啊,真的騷得很呢,我聞著像是從竹哥兒的床底下傳出來的。四小姐笑嘻嘻地絞著手帕說,沒想到侄兒都三歲了還往床下撒尿,丟丟丟,沒家教!
董氏拉長著一張臉氣哼哼地衝上前,掀起了床褥,跪趴在地上把頭探進床下,想要親自一聞以證明自己兒子的清白。誰知這一探頭不要緊,眾人只聽得董氏發出了一聲近乎慘絕人寰的尖叫聲,然後就見董氏兩眼一翻兩腿一蹬,厥過去了。
羅白前抱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也去探頭往床下去看,想見識一下是什麼可愛的東西嚇暈了他那可惡的媳婦啊。誰知這一探頭不要緊,眾人只聽得羅白前發出了“嘎呀”的一聲慘叫,然後就見羅白前連滾帶爬地跑到老太太身後,哆哆嗦嗦地說,是老鼠~~好多的老鼠~~一窩子的老鼠~~老鼠~~
家裡這些尊貴人物大部分都是畏懼老鼠的,所以聞言他們都爭先恐後地跑出屋去,連暈倒在地上的董氏也顧不上管了。老太太驚慌得仰天大叫“聶淳”,於是聶淳從天而降,並在老太太的指揮下用他的蓋世神功消滅了床下的一窩老鼠。
以老太太為首的眾人驚魂甫定,慌慌張張地跑去問隔壁屋子裡尚在苟延殘喘的竹哥兒,問他的床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那個東西。竹哥兒瘦得眼睛出奇的大,他氣若游絲地告訴大家,她們是……哥哥的小寶貝……哥哥說孃親十分嫌棄她們,他又不放心交給別人……所以只好放在我的床下……他說願意幫我吃掉碗裡的菜葉,我就讓他放了……
於是眾人又四下尋找,終於找到了藏身在門後的韋哥兒,只見他用一種近乎仇恨的目光瞪住那個神威無敵的聶淳,厲聲控訴道,你殺了我的寶貝!你是兇手!大魔頭!聶淳冷哼一聲“傻帽”就撤離了眾人的視線。
羅白前大罵兒子,你怎麼能把那麼危險那麼髒的東西放在弟弟的床下面呢?
韋哥兒天真無邪地告訴大家,因為娘說過,跟她們一起睡覺會生病,我很怕生病,所以只好讓弟弟跟她們睡。而且她們一點都不危險的,表姑的院子裡到處都是,表姑她不是好端端的住了半年嗎?
眾人的智力集體退化了片刻,然後四小姐最先反應過來,尖叫道,呀——何當歸院子裡有老鼠?呀——我還經常去西跨院玩呢,呀——
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開往何當歸的西跨院。半路上,老太太瞧著老太爺不見了,於是低聲問湯嬤嬤,公公他人呢?湯嬤嬤小聲彙報道,剛剛守門的小廝馬兜鈴又來報,老太爺他不知從哪兒弄了一身乞丐裝,還把他的鬍子剃了,從角門鬼鬼祟祟地跑出府去了。雖然老太爺沒有了白鬍子,不過馬兜鈴對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
老太太嘆一口氣,家裡出了這樣的事,他老人家竟然還有閒情去扮乞丐雲遊?算了,先不說公公的問題了。紅姜啊,為什麼走著走著就剩我們幾個人了?川柏呢?大兒媳婦呢?大小姐呢?二小姐和四小姐呢?三房的梅姨娘呢?
湯嬤嬤陪笑道,大老爺和大太太剛才受驚過度,兩人都突發了頭風,現在都回去歇著了,幾位小姐也見不得那些髒東西,都回書房聽書去了。老太太您不記得了?今天宮裡的上官嬤嬤要來咱們家,給幾位小姐上兩堂禮儀課和女紅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