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準備逃,因為偶然所獲的一口箱子,三人各奔東西。
他就是想也逃不走,雷沁的劍意壓得他難以喘息,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而且即算今天僥倖逃脫,日後呢?
莫愁前路無追擊,天下誰人不識君。
這就是金寒窗悲摧的現狀。以前藏身螞蟻窩,金寒窗還感受不到武陵山莊的強權。可是從青州到西北,自打行蹤暴露,他深深明白了朱崖一言九鼎,領袖中原的影響力。朱崖只不過傳了一句話,“此人應法辦。”僅此而已。可是一句話下來,江湖震盪,捉拿他的人難以計數,就連眼前高行天的仇家都不想放過他。根本無法跟武陵山莊抗衡的。他不行,家族也不行。金家加上唐門也不行。眾所周知,武陵山莊奠定新朝根基,開啟一個時代,這是一個何等神聖的存在。武陵山莊一句話便將他打進黑暗之中,永難翻身。他在螞蟻窩能躲過一時,但他卻不能一輩子躲在陰暗的螞蟻窩,那樣只能讓家人抬不起頭。
他拼了。
如果沒有未來,那就殺出一個未來。
金寒窗手指勾動,啟動機關。錦瑟傘登時激射出四根傘骨。傘骨交錯,直奔敵手要害。四步不到的距離,毫無預兆的殺招。雷沁亦沒有料到,但是他做出了最合理的反應,雷沁倏然一側身,微翻手腕,立劍於身前。三根傘骨擦身而過,一根傘骨撞在劍身,亮起刺溜的一道火花,彈飛了出去。防住金寒窗的偷襲,雷沁單手揮動,便是橫空一記怒斬。
“嘭”的一聲,金寒窗雙手執錦瑟傘兩頭,勉強以傘骨架住了這一擊。少年反應神速,但是他依舊抵不住雷沁的兇戾劍勢,整個人被一劍掃飛,跌進溪流。灌了兩大口溪水,金寒窗才咬牙站起來,錦瑟傘的框架倒是無礙,強烈的痛楚卻令他懷疑骨頭斷了。
雷沁立在岸邊,黑暗的臉像是揉爛了的潑墨宣紙,他啞聲道:“你連出賣一個殺手都做不到,稚嫩的不應該活下去。”
金寒窗痛的咳出聲來,道:“我不知道他去了那裡。這句話我不想說第三遍。”
雷沁亦不再問,對於金寒窗的話語他不需要做真假判斷。讓一個人說實話,他有太多手段,非常容易,困難的只是問過之後那人是否還能保持完整的人形。
此時,林間忽然亮起了燈火。
一十二盞。
十二個人挑著十二盞燈籠從四面圍攏過來,他們衣裝不一,男女有別,年齡懸殊,但統一的是燈籠上都描著一隻展翅鵬鳥。
昏黃的燈火,快要燃燒起來的鵬。
金鵬幫十二金鵬使。
他們一出現就流露出控制局勢的意味,每一個人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戒狀態,悄然佔據了最有利的地勢與方位。
雷沁則彷彿沒有見到這十二個人,他也似乎沒有感受到十二金鵬使的牽制意味,仍向金寒窗逼去。
溪流上方有兩名金鵬使,從他們的身後走出一名金衣男子,正是金鵬幫幫主展飛鵬。燈火的光暈塗上他手中的摺扇,搖動的摺扇像是化成了一片飛翔的鵬羽,展鵬飛朗聲道:“雷長老,你殺氣太盛了,朱崖說要擒拿,可沒說擒殺啊,你消消火氣,金寒窗不如交給在下處理吧。”
雷沁頓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吱聲。
展飛鵬繼續言道:“人交給我,話由我來問。展某保證給你問出高行天的下落,同時金鵬幫全力相助雷長老誅滅高行天。”
雷沁依舊沒有吱聲。
展飛鵬臉色一沉。暗忖此人果然是個瘋子,不能以言語溝通,認定的事情九龍二虎也拉不回來,這傢伙在仙人巖和婁冬風鬥,在黑森林又要鬥嗎?真要爭起來,展飛鵬心裡卻是一點底兒都沒有,他知雷沁瘋則瘋矣,戰力確是強橫無比,他算上臨時召集的十二金鵬使,恐怕也沒有什麼勝算。掂量幾遍,展飛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