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十幾個繡娘不知是不是趕了通宵,等文笙這會兒進來,她們活兒已經做完,被褥衣裳全部規整好,裝進了箱籠裡。
這與文笙想得差不多,她開了個大箱子,將裡面的被子拿出兩床來,另找地方藏好,以短刀在箱子上開了幾個通氣孔,而後帶著“太平”縮身藏進箱籠裡。
文笙身材窈窕,蜷縮著躺下來,連人帶琴與兩床被子佔地相差無幾。
為防有人開箱檢查,她還特意留了一床錦被在最上面,自縫隙勉強伸著手臂關上箱蓋,只等著有人來搬。
身陷黑暗中,時間過得特別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那些繡娘一直沒有醒來,直到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那軍官喝罵:“奶奶的,一幫懶骨頭,就知道睡,我叫你們睡!”
鞭子“劈啪”作響,不知抽到了誰,有人呼痛轉醒。
錢平不在,繡娘們不敢辯白解釋,只低聲哀求,說活已經幹完了,東西全裝進了箱籠。
那軍官顯然並不知道文笙的存在,也不見起疑,只吩咐後頭的手下把所有的箱子抬出去,裝車帶走,又叮囑眾人輕拿輕放,不許弄髒了東西。
不知是誰來搬文笙藏身的這個箱子,嘀咕了聲:“這箱子沒關嚴。”開箱往裡看了一眼,跟著箱子蓋落下,扣上釦子落了鎖。
文笙本已做好了暴露的應對,誰想這麼順利,不由地鬆了口氣。
箱子堆到馬車上,一路顛簸著,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按錢平等人對她的避之唯恐不及,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她已經不見了人影兒。
文笙默默忍耐著狹小空間的黑暗和氣悶,只要走出這第一步,接下來就好辦了,東西送到目的地,她就可以等夜深無人之時,以懷中鋒利的短刃自箱籠裡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好好探一探鍾天政的底。
大約因為車上放著這麼多箱籠,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走了足有一個時辰,前面突然熱鬧起來。
鼓樂喧天,鞭炮齊鳴,吹奏的人足有幾十個,鼓聲熱烈,嗩吶聲歡快,聽上去還真像是準備成親辦喜事的模樣。
外頭人聲嘈雜,文笙隱隱覺著不對勁,心中突起一念:“糟糕,難道這不是鍾天政要的東西?”
但這時候說什麼也晚了,只能見機行事。
又往前走了一陣,馬車停下來,有人過來搬箱籠,一個女子的聲音焦急地道:“快點,別搬亂了,喜袍在哪裡?先找喜袍!”
後頭又有五六個人跟過來,幫著忙活。
文笙心中實在是好奇,陌生的聲音,陌生的地方,這將要成親的是什麼人,和鍾天政又有什麼關係?
她雖藏在箱子裡,卻也大致估計得出,這會兒已經是半下午快黃昏的時候了。
若真是今天成親,看時辰,差不多就該拜堂了,竟然還沒有準備妥,也不知是不上心,還是另有隱情。
文笙胡思亂想地這會兒工夫,已經有人抬起箱籠,往裡邊去了。
走了一陣,箱子被輕輕放下,搬箱子的人躡手躡腳出去。
打這時候起,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文笙暗忖:“難道竟是被直接送進洞房了?不知會不會有人開箱拿被褥鋪床。不管怎樣,跑到人家洞房裡來,被不被發現都很尷尬啊。”
她正暗自發愁,就聽腳步聲響,一前一後進來了兩個人。
兩人腳步都很輕盈,卻又不是習武之人的那種輕,文笙當即判斷,這應該是兩個女子。
果然就聽著後頭那人道:“公主,差不多要到時辰了,讓奴婢幫您換了衣裳,鋪一鋪喜床吧。”
那“公主”懶懶開口:“鋪什麼鋪,多此一舉,又不是真要同他睡一處。”
丫鬟語帶遲疑:“……可這是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