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對女兒的追憶和愧疚都轉移到了十三身上。
這樣的愛,普通人尚且覺著深重,何況十三這麼個從來沒有感受到親情的人。
她不想將話題變得沉重,學了江老夫人的口氣,維妙維肖道:“缺銀子花就跟外婆要,可不許出去偷啊搶啊不走正道。”
王十三腆著臉笑:“不是管我叫大侄子的麼,什麼時候又長了一輩?”
文笙本是與他開玩笑,沒想到聽這口氣,他彷彿還挺留戀“大侄子”這個稱呼。
文笙臉露古怪,瞥了王十三一眼。心道:“這是怎樣的一種賤脾氣?”
大過年的,上午在江老夫人那裡,狄秋衡難得沒有硬跟著。這時候不知由哪裡鑽了出來,王十三還想和文笙說兩句笑話呢,被他打斷,頓時虎了臉。
狄秋衡權當沒看見,道:“大人叫你們過去。”
王十三頓時露出戒備之色:“什麼事?”
狄秋衡翻了個白眼,越過他去,直接同文笙道:“大人說。不用等過完年了,他現在有時間。”
咦,傳得還挺快。
文笙頓時明白對方這話是從她那句“等過完年閒下來。大家再慢慢商量”來的。
不知江審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想叫十三再在後宅這麼攪風攪雨?
她與王十三對視一眼,道:“好,我們去。”
江審言依舊在書房見他們。
桌案上堆滿了陳年的卷宗。
文笙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對方做足了準備。這些卷宗必定是與陸氏兄弟有關。
果不其然。江審言叫二人落座,沒說旁的,先叫他們看卷宗。
“這些都是我當年命人抄錄下來,準備著一旦你外婆或者旁人質疑,好拿出來做個對證。誰知你外婆根本不看,你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裡頭其實很清楚。”
江審言雖是在對王十三說話,對他卻沒報什麼期望。
叫二人來。他更想看看文笙的反應。
其實來南崇這麼多日子,文笙聽不少人提起過。不看卷宗,也猜得到十三的生父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身懷《明日真經》,能止小兒夜啼,豈會是一般的賊寇?
這些卷宗也只是讓原來的印象更加清楚分明。
眾多苦主的狀子,手下黨羽的供詞,查獲大批走私物資的清單,沿江各縣地方官請求朝廷增援的文書,以及軍方几次剿匪慘敗的報告……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陸氏兄弟最囂張的時候,南崇沒有人敢在公開場合指責他們,朝中官員寫奏章甚至不敢提陸鴻大這個名字。
他二人曾於一個月間連殺六名文武大臣,這些官員雖處在重重保護之下,仍被他們當眾殺害,有《明日真經》,這兄弟二人刀槍不入,取人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文笙沉默著將卷宗看完,王十三在旁邊也翻了一些。
江審言道:“陸氏兄弟不死,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效仿他們,依仗武力目無法度,視人命如草芥,令南崇百姓惶恐不安,永無寧日,所以當時羅將軍說陸氏兄弟是南崇的一大害,我十分贊同。”
文笙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王十三“啪”的一聲將手裡的卷宗丟回去,大過年的被逼著看這些,他心裡可不耐煩了,道:“我又不是來替父報仇的,你和我翻這些幹什麼,還是怕我和他一樣,想著斬草除根?”
江審言瞪著他,瞳孔一縮,一副“叫你說中了”的模樣。
王十三愕然望了文笙一眼,心說:“奶奶的,這麼狠,這真是我舅舅嗎,肯定是我外婆撿回來的白眼狼。”
江審言沒理會對面兩個年輕人眉來眼去,淡淡地道:“我聽秋衡說,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