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麼晚了,宮裡有太監到府上宣他入宮,他就知道他一直擔心的事,終於要來了。
事實上,從得知端木亦元今天晚上讓章巧兒侍寢,他就知道他擔驚受怕的事,終於要變成事實了。
“皇上!”他跪在龍案前,一動不敢動。
“孫遠,你知不知道朕這麼晚了,還宣你入宮所為何事嗎?”端木亦元看著手裡的摺子,頭都沒抬,直接問孫遠。
孫遠額頭上,背心裡都是冷汗,對著端木亦元重重磕頭,“微臣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啪!
有東西砸到孫遠頭上,鋒利的一角劃過他額頭,應該是把面板劃破了,好痛,孫遠卻嚇得一動不敢動。
“孫遠!”聽到人離開座位的聲音,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已經從頭頂傳來,“你當真以為你拿捏著朕的什麼地方了,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嗎?”
孫遠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抖得很厲害,聲音同樣帶著顫音,“回皇上的話,微臣冤枉,微臣一直都是效忠皇上的,從沒有過半分私心。”
“話說得很好聽,你從來都是效忠於朕的,從來沒有過半分私心!那麼朕問你,章巧兒為什麼說她堅持入宮為妃,是因為在你那裡看了朕!朕什麼時候去過你的府上,為什麼朕自己都不記得了?!”
端木亦元質問的口氣裡,已經帶著滔天的怒意,孫遠整個人又一個顫抖,已經近乎是匍匐在地上的他,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地洞裡,“皇上,這個微臣真的不知道啊,那天微臣從宮裡回到家就聽管家說章……巧妃娘娘昏到了,被人送到微臣家裡診治,微臣剛到正廳,巧妃就醒了,微臣真的不知道巧妃為什麼要那樣說,也許是巧妃娘娘不好意思說喜歡您,隨便找了個在微臣那裡看到皇上您的藉口吧。”
孫遠說這番話,典型的避重就輕,還真讓端木亦元忘了追問章巧兒為什麼會昏迷,又是被誰送去孫遠那裡。
這麼冷的天,孫遠卻滿頭冷汗,仗著膽抬起眼睛,用眼角偷偷瞄了端木亦元一眼,看他臉色不像剛才那樣陰霾,就知道他暫時脫離危險了。
走出御書房時,他很為自己早想好的應對辦法,用力舒了口氣。
剛才,面對端木亦元的質疑和追問,他絲毫沒把遲靜言牽扯進來,是有他自己的考慮,不是說怕牽連到遲靜言,而是怕他自己被遲靜言牽連。
遲靜言要還是遲家唯一嫡出的小姐,他把是她送章巧兒到他家裡的事,一五一十都說給端木亦元,一點問題都沒有。
現在的關鍵是,遲府唯一嫡女,對她來說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是七王爺端木亦塵的七王妃。
在宮裡當差的時間長了,他怎麼不知道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塵是面和心不合,如果不是端木亦元顧忌著端木亦塵手裡很有可能有的寶藏圖,也許,他早對付他了。
皇帝和王爺之間的鬥爭,不是他一個太醫院元正可以參和的。
端木亦元生性多疑,即便是對待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都能找各種罪名把他們殘害了,更不要說他一個外臣。
他想自保,必須要讓端木亦元覺得他只忠心他一個,和其他任何王爺沒有任何的關係。
孫遠不知道,他剛才解開端木亦元質疑的那些話,也是遲靜言早料到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孫遠怕端木亦元猜忌他,肯定不會在端木亦元面前提到,任何和端木亦塵有關的人和事,這才有膽子親自把章巧兒送去孫府。
孫遠回到孫府,已經後半夜了,管家剛把門開啟,他就看到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和其他三方小妾都站在大門後方等他。
這麼晚回來,他以為她們早就睡了。
沒想到,她們都在等他,而且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