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啼笑皆非,這邏輯可真夠奇葩的,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劉玄德三顧諸葛孔明、劉邦爭天下也要張良輔佐、就算是趙宋之時的梁山亂匪也像模像樣的弄個書生軍師吳用,這位江千戶這麼認為倒也沒什麼大驚小怪了。
大明朝此時武將的地位已經大大不及文臣,在武官們的心目中卻對讀書人有一種既鄙視又自卑的情感,大多數武官表現出來的便是對讀書人的不屑,江彬當然也是如此;但是此番情境不同,江彬遇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考驗,偏偏又計策解決這個大麻煩,當他偶然遇見宋楠在宋府門前討要家產的手段,不得不承認自家的腦袋沒有人家好用;聯想到自家的麻煩事,便想求助於宋楠,雖然宋楠只是個不第的秀才,甚至可用百無一用來形容,可在江彬看來,不啻為是塊寶貝。
宋楠當然不知道這其中複雜的因果,他只詫異於此事的忽然轉折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就江彬遇到的難題而言,宋楠倒是很願意幫上一幫,畢竟總體而言,江彬算是個盡職盡責的邊將,若他沒有撒謊的話,對手下士兵也算照顧,而蔚州衛的指揮使王旦和同知黃通的行徑便是典型的貪官暴吏的行徑,置大明朝邊鎮安危於不顧,壓榨手下兵士,事後又打擊報復;宋楠雖不是那種正人君子,但若有能懲惡揚善的機會,又何樂而不為?
況且宋楠能看得出江彬的急切心理,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幫江彬渡過這一道難關,日後江彬對自己定然推心置腹,自己目前的處境,哪怕是攀上一個官職不大的武官作為朋友,也是個不小的轉折。
可問題是,自己幫的了麼?如何去幫?這是需要好好掂量掂量的,幫不了江彬反而把自己搭進去,這事兒可不能幹。
宋楠皺起眉頭起身緩緩踱步,認真的思考此事,江彬滿臉急切的看著宋楠,頭隨著宋楠的身形來回轉動,一個雄赳赳的武夫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小學生一般。
腳步輕響,芳姑身形婀娜的端了新出鍋的小菜走了過來,放在桌上,笑道:“兩位談得熱乎的緊,什麼軍國大事如此上心?來來來,嚐嚐奴家親手炒的炒鵝肝,這一壺是從南邊運來的花雕酒,暖胃不傷身。”
江彬豎指於唇輕聲道:“小聲些,宋兄弟在想事情,你自放下,有勞了。”
芳姑一愣,這江千戶可從沒這般無視過自己,無論何時自己只要一出現,他那雙貪婪的目光便在自己的身體上轉個不停,可現在不僅要自己小聲說話,而且連眼睛也沒離開宋楠的身形,對自己視若無物一般。
不過芳姑很快便釋然,自己原本親自下廚也不是為了表示什麼,只是因江彬經常照顧生意,他下邊的軍士也因此經常來照顧生意,親自下廚只是滿足一下江彬的虛榮心罷了;不能任他有非分之想,但也不用古板刻薄毫無情趣,畢竟自己拋頭露面當壚賣酒,也不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無需那般矯情。
宋楠倒是停步扭頭皺著鼻子大嗅起來,看到熱騰騰的小菜趕緊轉身回座,舉起筷子夾了熱騰騰的鵝肝入口咀嚼,連聲讚道:“芳姑姑娘好手藝,鮮美的緊,這等小菜在大酒樓有銀子也吃不到呢。”
芳姑心頭大暢,有人誇讚自然心裡受用,何況是個俊俏的小秀才。
江彬急切的想問話,礙著芳姑在場卻又不好開口,又不好意思叫芳姑離開;宋楠微笑道:“千戶大人,嚐嚐這爆炒鵝肝,芳姑姑娘親自下廚,咱們可有口福了。”
江彬口不對心的道:“是是是,那個……想出來了麼?”
芳姑聰明的很,知道在這裡礙著江彬說話,於是打了個招呼要兩人慢用便轉身離開,耳邊傳來宋楠的讚歎聲:“好吃,真是好吃,若能天天吃到這般美味的小菜,便是死也值了。”
芳姑臉上有些發燒:這小秀才是在暗示什麼嗎?剛才,剛才差點被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