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說得對,姥姥姥姥,就在我們家裡住下來吧。你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呢……嗯,你要是害怕的話,晚上十三就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著了我才走,好不好?”
這小傢伙兒是個嘴甜的。
就像他老爸一樣,十三誠心要哄誰開心,絕對不會讓人看出他小魔王的本質來。
俞亦珍與十三相處過兩次,很喜歡這個孩子。在她童聲稚氣的話裡,她抱著他的小身子又是欣慰又是難過。在小傢伙兒的額頭上貼了貼,她嘆息著,窘迫地看向女兒女婿,在看向佔子書的時候,目光又多了些閃躲。
“他和魯芒還在外頭等呢……”
佔色哼了下,沒好氣地說,“讓他等!”
“小么……”拉長了聲音遲疑一下,俞亦珍囁嚅著唇,“你知道他那個臭脾氣,一會兒……備不住又要鬧得不消停。”
說起不消停,佔色就想起了上次回家時聽到他們吵架的事兒。
與權四爺互望了一眼,她眯了眯眸,衝俞亦珍柔和地笑笑。
“媽,你真就打算這樣兒跟他過下去?”
俞亦珍眼光閃躲得愈發厲害,語氣更多無奈,“小么,俺這都一把的年紀了,一輩子都這麼打打鬧鬧的過來了,現在還能有啥想頭?你現在……俺是不操心了,等你妹妹許了人家,俺就沒事兒,大街上跟老頭老太太們扭秧歌去……”
什麼都好了?
這人啊,就不會為自己想。
眼瞧著她憔悴又不得勁兒的樣子,佔色心酸。
“媽,你還年輕著呢……”
彆扭地笑了笑,俞亦珍臉上的皺紋深了深,樣子也十分頹然。
“你這孩子盡扯。俺還年輕啥?頭髮都白了一半兒了。”
她不說還好點兒,由她這麼一說,佔色才認真看向了她的頭頂。原來的一篷烏髮之間,果然夾著了許多的白髮。可見,雖然她現在的物質生活雖然好了許多,可心裡頭的苦,卻沒有少半分。
這就是愛錯了男人的結果啊!
感嘆著‘女怕嫁錯郎’的革命真諦,她猶猶豫豫地又問了一句。
“媽,上次我過家來的時候,其實聽見了你們爭吵的幾句,你們在說的孩子,到底是咋事兒?你……可是隱瞞了我什麼?”
之前佔色忍了很久沒有問,因為她知道俞亦珍這個人心軟,又習慣了被魯有德吃得死死的。就算她問了,就算為了魯芒她指定也會息事寧人,二話不說先維護著魯有德,不會跟她說實話。
可是今天不同。
在佔子書的面前,她很肯定俞亦珍不敢撒謊。
果然,一聽她的話,俞亦珍面色驟然一變,嘴唇哆嗦著,看看她,又看看佔子書,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權少皇的臉上。一時間表情又是糾結又是痛苦又是惶恐不安,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俺……沒……沒說啥啊……”
見狀,佔色明白了。
提到‘那個孩子’就會牽扯到她‘以前的男人’,在不知道權少皇就是‘他’的情況下,扯到她以前生過孩子,有過的男人,還牽扯到魯有德……俞亦珍怕是打死都不會說了。
“小十三,跟爸爸樓上去,你應該睡了。”
衝權少皇使了一個眼神兒,佔色笑著過去將俞亦珍懷裡的小十三抱了起來,放到權少皇的懷裡,叮囑他先帶兒子到樓上去睡覺。
小十三撇了撇嘴,卻很配合。
喊著姥爺晚安,姥姥晚安,他由著老爹抱走了。
而佔子書只是淡定地坐著,沒有來摻和。
等父子倆的身影兒消失在樓道里,佔色這才偎在俞亦珍的身邊兒坐了下來,視線專注地看了她片刻,才環住她的胳膊,認真而柔聲地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