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便覺得安全。
落薇簡單吃了一些,穿過長廊,順著琴聲來源走去。
果然見柏森森和周楚吟正在盡處等她,一側綠袍的年輕學子,竟然是內廷中常見的裴郗。
裴郗見她走來,雖然一眼沒認出來,還是忍不住地緊張,結結巴巴地喚:“皇、皇后娘娘。”
落薇換了一身尋常衣裙,幾乎是愜意地在一側坐下:“哪裡有皇后娘娘?”
周楚吟道:“錯之,你自說便是。”
裴郗吞嚥一口,又瞥了她一眼,道:“好。”
他記性十分好,應是隻聽過旁人的口信,便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谷遊山生變,昨夜有人行刺,在大帳上砍了一刀漏風的口子,隨後揚長而去,竟無一人看見他的臉。陛下大怒,令封鎖圍場和谷遊山嚴查,公子帶了四名朱雀近衛下山護駕,在日出之前為陛下擋了第二次刺殺,受傷……”
柏森森一拍大腿:“又受傷?”
裴郗道:“傷的是手臂。”
柏森森怒道:“他——”
他本想說一句“他死了算了”,眼見落薇眉頭緊蹙,還是將話吞了下去。
裴郗繼續道:“公子受傷昏迷,陛下十分感動,可將將日出,便有重傷的朱雀來圍場報信,說昨日夜裡,公子下山之後,朱雀被設計引開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這短短時辰中,幽禁於崇陵太廟深處的皇后居然離奇地消失了。”
眾人一齊朝落薇看過來,落薇攤了攤手,笑問:“隨後呢?”
裴郗道:“陛下好似發了頭風病,當即便痛得直不起身,連夜從汴都召了兩個御醫過去。訊息被暫且按住了,皇后失蹤,實在是太過危言聳聽,就算陛下想要對外稱是‘病死’,也該交出屍體、風光下葬才是。”
周楚吟問:“這可在你謀算之中?”
落薇點頭:“他自然不能把訊息放出去,這實在太像搪塞之語,臺諫的臣子不會罷休的。為今之計,他只好先回城來,派兵圍著谷遊山,對外說我重病不能起身,就在谷遊山上養病。”
裴郗道:“娘娘猜得極準,況且就算陛下不想回京面對臺諫的質問,遇刺之後,他惶惶不安,也不會將圍獵拖到九月末時再歸
。”
“一旦他回京,朝中必有滔天風雨,”落薇笑吟吟地道,“皇后既是‘重病’,又怎能大張旗鼓地尋找,金蟬脫殼之計,總算是大獲全勝。”
柏森森這才回過神來:“所以你造出汴都有變的假象,只是為了造這一場‘失蹤’,叫他焦頭爛額?”
落薇倒不介意同他們多說:“令成,你知曉為何宋瀾坐不穩這個天下麼?”
不等他回答,周楚吟便道:“君主喜怒無常,朝臣必有加膝墜淵之禍。”
他想了一遍,讚道:“你已是最為出色的謀士了。”
落薇問:“那你們呢,有何謀劃?”
周楚吟道:“說來話長,或者……等他回來,你與他秉燭夜遊、共話此事罷。”
落薇忽地一頓。
沉默片刻後,她開口問道:“你們這樣信他?”
裴郗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周楚吟沉默不語,連向來話多的柏森森都不再多言,最後還是周楚吟開口說了一句:“他是堪信之人,一切言語,你自去問他罷。”
見眾人如此,落薇也不再堅持,四散之後,她往小閣走去,途經那個閉鎖房門、有一扇圓月花窗的房間,便多問了一句:“是誰居於此處?”
與她順路的裴郗道:“這是公子的書房,他平日也是宿在書房中的。”
他想了想道:“娘娘可想進門一觀?”
雖說葉亭宴平素從不許人私進他的書房,可是裴郗私心,還是希望落薇能進去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