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能夠勉強透過。但要說服大總統,似乎還略顯不足。”
孫元起插話道:“既然如此,不如華熙銀行再退一步,無須京張鐵路收入及財產作為擔保。”反正在孫元起看來,京張鐵路就是塊雞肋,還不如讓出來做個順手人情。
唐紹儀擺了擺手:“擔保還是必須的!唐某本是大總統部屬,後又加入同盟會,擔任總理以來一直用心調和北洋系與同盟會之間的矛盾,不料卻讓大總統心生芥蒂,同盟會同仁也數數有不滿之詞。作為中間人物。左右逢源沒做成,反而變成了左支右絀。也不知我這個總理還能做多久,十天半個月?還是一年半載?誰有說不清楚。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亡政息也是有的。一旦唐某哪天下臺,新上任的總理難免會除舊佈新改弦更張,如果沒有足夠分量的財產作為擔保,只怕貨幣發行權也在調整之列。為了提防萬一,擔保不能輕易去掉。還是換個條件吧!”
孫元起頓時明白了,看來唐紹儀是死心塌地要把貨幣發行權送到自己手上。但他用意何在呢?是要把新中國黨拉入北洋系與同盟會的黨爭,還是想形成三家鼎力互相制約的格局?又或者對袁世凱的猜忌心懷嫉恨。想在臨下臺之前大賺一筆,順便坑袁世凱一把?
莉莉絲道:“那借款增加50萬元,利息減為三厘。額外捐贈30萬元特別經費。這足夠優惠了吧?”
唐紹儀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如此一來,大總統也應該無話可說了!不過為保事情妥帖,還有兩件事需要百熙多多費心,一是與張季直、湯蟄先及時互通聲氣。讓他們在國務會議上投票贊成;二是與英、美、法、德、日、俄六國駐華公使做好交涉。免得事態擴大。”
孫元起道:“與嗇翁、蟄翁溝通之事,孫某自然可以代勞。但與各國駐華公使交涉,實在無能為力。”
唐紹儀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煩請百熙先與張、湯二位總長通氣,爭取今天上午的國務會議上透過此項提案,並儘快交給大總統簽署。等議案在府、院透過之後,自然不用擔心六國公使的抗議。”
在唐紹儀和莉莉絲擬定協議條款的時候,孫元起趕緊出門。在國務會議召開之前拜會張謇和湯壽潛。見面後孫元起也不隱瞞,直接說明了來意。懇請他們能夠施以援手。
張謇有些疑惑道:“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華熙銀行的經理應該是個美國人吧?讓一家外資銀行掌握中國的貨幣發行權,不會出什麼紕漏吧?”
孫元起答道:“華熙銀行經理莉莉絲女士已經加入中國國籍,其他大股東也百分之百都是中國人,也就是說,華熙銀行是不折不扣的本土銀行。所以嗇翁不必擔心惹出什麼紕漏。”
張謇這才展眉說道:“你我既為黨內同仁,投票支援自然理所當然。只是老夫在兩年前,有感於蘇北有鹽務之利,民間頗有遊資,而通海大興蠶桑、墾荒辦廠有資金短缺之虞,為取長補短,曾籌劃成立南通勸業銀行和鹽業銀行。但因為精力有限,資金分散,鄉間士紳對銀行又心存疑惑,至今未能實現。如果此次華熙銀行取得全國的貨幣發行權,不知百熙能夠襄助一二?”
湯壽潛也道:“前些年,我浙江為抵抗列強侵奪滬杭甬鐵路修築權,有識之士集資自辦全浙鐵路,併成立浙江鐵路公司經營此事。為合理保管、運用募得股款2300萬元,於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十月在杭州成立浙江興業銀行,次年在上海、漢口設立分行。雖然興業銀行資本豐厚,但時局變幻,風險難測,如果華熙銀行能與我浙江興業銀行實行貨幣互兌,湯某將感激不盡!”
無論是財大氣粗的浙江興業銀行,還是萌芽之中的南通勸業銀行和鹽業銀行,歸根結底只是地方銀行,容易受國家金融政策的影響。一旦發生儲戶擠兌,就是銀行覆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