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猶未消的孫元起帶著馮基善等人也不進城,僱了幾輛大車直奔京城西北邊的經世大學。這幾天已經臘月二十幾號,正好回家過個團圓年,至於袁世凱、土登嘉措、閻錫山,管他們死活!
那些車伕看到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把自己圈過來,以為是哪支隊伍要臨時徵用自己的車馬,心裡都有些著慌。甚至有人見了孫元起便膝蓋一軟跪倒在地:“老爺,俺家上有八十老孃,下有三歲幼兒,全靠俺一人趕車賺錢餬口。還請大老爺高抬貴手,放俺一條生路吧!”
孫元起道:“諸位不必驚慌!我們並非徵用車馬,只是想去經世大學,勞煩諸位送我們一程。大家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先付車費。”
眾人這才稍稍心安。
孫元起並沒有坐進避風的車廂裡,而是和車伕並派坐在車轅上。等車走動之後,信口問道:“師傅,您哪兒人?聽著口音不像是京城的啊。”
車伕知道身邊這個小夥子雖然看上去年青,卻是這群人裡的主心骨,身份貴重,當下連連欠身:“老爺實在太客氣了!小的姓郭,家裡排行老三,熟悉的都管小的叫‘郭三’。老爺要是不嫌棄,叫小的‘郭三’就行。小的是保定府唐縣人,家裡人多田少,吃不飽飯,只好跑來京城給老爺們趕車。”
有道是“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保定府的青年男子在京津唐一帶跑腿打雜可謂由來已久。孫元起點點頭:“那近來生意如何?”
郭三抱著馬鞭子信口答道:“承蒙各位老爺抬舉,近來生意馬馬虎虎,餓不死人,也發不了財!”
孫元起又問:“這幾個月,先是經世大學附近大戰一場,隨後宣統皇帝退位,政局動盪不安,對你們生意有什麼影響沒有?”
郭三偷偷覷了孫元起一眼,不知這位老爺是何來頭,也不知他問話是什麼目的,只好謹慎地答道:“影響自然是有影響的。比如以前過年過節的時候,全國各地官員都會派人到京城送冰炭二敬,俺們的生意就會特別紅火,從早到晚都有人招呼去趕車,給的賞錢也多,俺們也跟著過個好年節。現在沒了皇上,也便很少有人到京城送禮。眼看著快到年關了,俺們的生意還是非常寡淡,看來今年過年要少買不少肉嘍!”
孫元起見他說話間頗有顧忌,便不再問他政治上的問題:“那你去過經世大學麼?”
郭三揮了一下馬鞭:“怎麼沒去過?經常去!現在火車站附近要坐車的,年長的多是去城裡辦事,年青的和洋人很多都是去經世大學,我們也就隔三差五往那邊跑。”
孫元起笑道:“洋人坐車,你們也敢要錢?”
郭三道:“要俺說,洋人也未必都壞。再說,俺們中國人裡就沒壞的?坐車不給錢的、碰瓷兒訛錢的、攔路要錢的、還有每個月收錢的……俺看也不少!不過去經世大學的無論洋人還是中國人,都比城裡人守規矩,也和氣得多,所以俺們也喜歡拉去經世大學的客人。”
孫元起又問:“聽說前不久經世大學附近乒乒乓乓打了近半個月戰,還死了不少人?”
郭三點點頭:“沒錯!前幾個月,鍾郡王濤貝勒欺負皇上年幼無知,假傳聖旨私自派兵攻打經世大學。那些軍隊都是金盔銀甲的御林軍,拿著水桶粗的大炮對準經世大學轟了七天七夜,學堂外面的經世鎮被炸得片瓦不存,但一個炸彈都沒掉進學堂裡面!老爺你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創辦學堂的孫老爺是孔聖人轉世,學堂裡面的學生則是他的三千弟子,所以學堂有神靈護佑,普通炮彈怎麼可能掉進去?
“孫老爺當時在四川幫皇上平定叛亂,後來才知道濤貝勒欺君罔上派兵攻打學堂,就派人到天庭去告御狀,說‘玉帝老爺,朝中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