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提學使司衙門?這樣一來,他們便無從著手了。”
楊度點點頭:“此計上佳!當然此事要做得順理成章、天衣無縫,不能讓別人看出端倪。最好是需借個由頭,而且不能只調解兩湖師範一個學堂的。”
“那就以查驗近兩年畢業生情況為名吧!”孫元起說道,“等哪天我離開湖北,或者陳小石走了,再把檔案還回去。”
楊度、陳乾生一齊笑道:“如此甚好。”
孫元起又問:“你們怎麼知道那些人是總督衙門裡的?”
陳乾生回答說:“前些日子,彭二經常在兩湖師範門口出沒,頗為惹眼。我們派人探查後發現,他過段時間就會和餘肇康見面。這個餘肇康乃是陳庸庵同年,曾在湖北為官,對武漢三鎮風土人情極是熟稔,所以陳庸庵到任後,便把他請來參謀擘劃。既然有餘肇康出面,背後肯定是總督府的支援。”
孫元起冷笑道:“怎麼,陳小石這就按捺不住,想把我從湖北踢走?”
楊度搖著手中的摺扇:“大人是江蘇人,應該知道江蘇雖然幅員僅及四川四分之一、湖北二分之一,卻總督駐江寧,巡撫駐蘇州,提督駐清江浦。而且提督兼兵部侍郎,專門典制淮南,職權同於督、撫。也就是,江蘇尺寸之地卻有三個婆婆。他陳庸庵之前在江蘇雖是巡撫,其實號令不出一城,是做小做慣了的。
“如今陡然升任總督,下面連巡撫也沒有,好比是一夜間妾室移正、媳婦做婆,那還不得可勁兒地耍耍威風?誰知天不如人願,自到湖北之後陳庸庵便事務纏身,還沒燒新官三把火,就被籌餉、選醫、救災三把火燒得焦頭爛額。如今終於消停下來,自然要整頓一下官場,顯顯自己的官威。”…;
“於是就拿我開刀?”孫元起哂笑道,“他這是殺雞儆猴,還是殺猴儆雞?”
楊度合上摺扇,輕輕敲擊桌案:“湖廣總督雖然名為總督,其實就是高配的湖北巡撫。但既然冠著總督的名頭,總不好拿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試刀吧?普通的知府、知縣見新總督來,早已迎風跪拜、繳械投誠,哪敢有絲毫忤逆?環顧湖北,能入他法眼又能與他叫板的也就那麼幾個,奈何藩臺太老、臬臺太親,只有你這位學臺桀驁不馴,又與他格格不入。想來想去,拿你開刀最是合適!”
孫元起不屑地說道:“難道憑著那麼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就想扳倒一位從二品的提學使?真是笑話!”
“陳庸庵人送綽號‘巧宦’,自然知道大人身後有中堂大人撐腰,宮裡也是聖眷不衰,他哪裡會想著扳倒你?當然,如果有十足把握能扳倒你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全力出手的。”楊度啜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他這麼做,不過是想抓住大人的痛腳,讓你在他面前俯首低頭。即便你不可認錯,他也能把這種‘事出有因,經查無果’的事情變成‘經查無果,事出有因’,時不時地參你一本,落落你的面子。宮裡頭起初可能不在意,但一而再再而三,總有一天會對你生疑的。如此一來,大人以後的升遷就會大受影響。”
對於升遷不升遷,孫元起倒是不在意,屈指算來,清朝陽壽只剩下三四年,縱使再升遷又如何?做了高官,進入民國後除了扮清高、作遺老外,還能有什麼用處?
孫元起最擔心的,是自己付出心血的湖北教育體系。學校、學生以及老師都在湖北地界上,如果陳夔龍不高興,他或許奈何不了自己,卻能有三百八十種手段擺弄學校,一天換一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帶重樣的。
沉吟片刻,孫元起說道:“皙子兄,有什麼法子能讓陳小石不找咱們的麻煩?”
楊度用手摩著下巴的胡茬,慢聲說道:“無非是戰、和、走三策。”
“說細點?”
“首先說戰,就是和陳庸庵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