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抬手取下斗笠,在桌兒邊坐下,玉秀忙接下斗笠,斟了杯茶送上前去,“太皇太妃先行進城,所行之事可還順利?”
“尚可。此事且不提,你便說說哀家走後發生的事兒吧。”
“太皇太妃與小元子離開後一切倒也還順利,可今個兒午後,豫州州府邢嶽邢大人與其侄子前來請安,奴婢以身子不適為由擋了回去。若要不失禮數,明個兒便要召見邢大人,還好太皇太妃回來了,不然明個兒……”
孟月揮手止住了玉秀後面的話,“哀家回來與否,並不重要。”
玉秀怔了一怔,道,“奴婢駑鈍,請太皇太妃示下。”
☆、第二章 家國天下(七)
“明個兒,你便頂著太皇太妃的鰲頭召見邢嶽吧。順帶告知邢嶽,賑災之事刻不容緩,命他兩日內開倉放糧,救濟難民。”
“太皇太妃此舉豈非要逼急那州府?他若肯開倉放糧,豫州城的百姓又怎會落得如此悽慘境地?”
孟月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玉秀,她一直身處賑災隊伍中,怎知豫州百姓當下處於何等境地?
見著玉秀始終神色如常,孟月這才斂了目光,道,“哀家就是要逼急他,若是州府大人太過安然,下面的人又怎會狗急跳牆?水至清則無魚,這豫州城的水不渾,哀家怎麼趁機摸魚?”
孟月一錘定音,玉秀只得聽從安排。
玉秀出得裡屋,夜風拂在她的臉頰上,片刻後,她方才鬆了口氣,回頭瞧著身後緊閉的房門,她抬手撫了撫額,“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到頭?”
次日,孟月起了個大早,出得驛館,便見著一輛馬車遠遠停在驛館門前的路上,她走上前去,問道,“馬車僱用否?”
這時,一隻又黑又瘦的手從裡面掀開了簾子,“叮叮噹噹”地銅鈴聲引得孟月抬頭看去,這馬車何等眼熟?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瘦弱不堪地少年彎腰出來,他躍下了馬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頭瞧著孟月,“姑娘,狗娃等您很久了。”
孟月俯身相扶,卻聽他又道,“狗娃想見太皇太妃,求姑娘幫幫狗娃。”
孟月瞧著狗娃認真地神色,將他扶起來,問道,“你為何想見太皇太妃?”
“狗娃要請太皇太妃為狗娃的父母伸冤。”
孟月正待再說些什麼,卻聽得一陣“噠噠”地馬蹄聲傳來,她扭頭看去,只見兩騎飛馳而過,轉瞬間便停在了驛館門前。孟月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二人,率先翻身下馬的是一個身穿褐色錦袍的中年男人,他生得孔武彪悍,頗有幾分武將之風,其後,自白馬上下來的是一個身穿淺灰衣袍,頭戴斗笠的男子,由於看不到面容,孟月一時判斷不出他的具體年紀,不過從他精緻、白皙的下巴可以窺得,此人相貌極為出類拔萃且應當年歲不大。
中年男人將馬韁遞給守門護衛,似是不經意地往孟月這裡掃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收回邁進驛館的腳,轉身走了過來。中年男子越走越近,待他到得孟月二人面前,竟伸手便去拉站在孟月身旁的狗娃,她伸手攔了下來,神情冷然的瞧著他,“你做什麼?”
他一把推開她,怒目圓瞪,“這話該是本州府問你才對,你一介小小民女,竟敢阻攔本州府辦案?”
豫州州府邢嶽?此人可比她所想的更囂張幾分。
孟月取出腰間的令牌,舉到邢嶽面前,“我乃太皇太妃的貼身婢女,此人是太皇太妃瞭解豫州災情的重要人物,還請邢大人行個方便。”
邢嶽上下打量了孟月一番,道,“姑娘莫要被此人迷惑了,數月前此人曾當眾頂撞本州府,亦試圖謀害前任欽差大人,本州府曾下令通緝,卻一直沒有捕獲。今個兒既是碰上了,本州府身為一方父母官,怎能讓罪犯輕易脫身,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