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公子喜事。”
“哈,原是如此。你這船家倒也憨厚!”
張牧雲察言觀色,哈哈一笑道:
“阿叔卻是眼拙了。”
他一指已走到身旁的月嬋、幽蘿,擠眉弄眼說道:
“你瞧她們,姐姐曼麗,妹妹嬌瓏,可稱絕代雙嬌——你看本公子還需搶什麼花魁繡球嗎?”
“……那是那是,有了這兩位小夫人,那還管什麼花魁!”
這船家只朝月嬋、幽蘿瞟了一眼,便覺得二女豔光逼人。嬌俏面龐曼然生光,似與湖波星月同輝,直灼得他這勞苦人不敢多看。奉承了一句真心話,他便著忙彎腰解纜,跳上船,去船尾撐篙搖櫓地將這艘西湖常見的畫舫“梅槎”駕離岸邊,朝西邊搖去。
船家在船尾搖櫓,客人們在船頭寬敞處欣賞湖光月影。
“哥哥,你剛才是誇我嗎?”
天香公主倒是裝著沒聽到少年剛開的玩笑,卻不想那小幽蘿勁頭十足,正笑逐顏開地跟張牧雲反覆確認。
“是啊,誇你和姐姐漂亮呢。”
張牧雲大大咧咧,絲毫不覺得慚愧。他的心思是,反正這女娃兒年紀小,也不懂什麼箇中曲折;既不懂,便不存什麼輕薄之意,無論如何說都沒問題。
誰知道聽了他這話,那稚女之齡的小幽蘿卻睜著明亮的大眼睛,仰著小臉,那一雙純淨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張牧雲,認真道:
“原來哥哥喜歡我呢……好高興!我知道,那花魁姐姐拋繡球招親,就是要招她的夫君;哥哥誇幽蘿和月嬋姐姐漂亮,不去搶她的繡球,便是委婉說只娶我和姐姐就足夠了!”
“呃……哎呀,妹妹你太大聲了,都被船家叔叔聽見了!”
剛才還滿不在乎的張牧雲,聽了幽蘿這一番話頓時目瞪口呆,惶恐莫名。正是錯愕,卻聽小丫頭還在說話——她轉過身,朝著船頭前進的正前方,眼望著天上的月色湖面的波光,竟是悠悠地說道:
“終於……幽蘿也成了童養媳呢……”
幽蘿佇立船頭,一身小裙衫隨夜風飛舞,媚麗生動的小臉蛋上神情凝重,一時竟真像個剛剛託付了終身的大姑娘。
“喂喂!你這都從哪學來的?月嬋姐姐教你的?”
張牧雲驚奇大叫,卻不防那幽蘿轉過身來,小身子一縱便撲到他懷裡,如撒嬌的小貓咪,小腦袋使勁往他懷裡鑽,一邊鑽還一邊樂和說道:
“嘻嘻,從此便不怕哥哥趕我走。娶了幽蘿幽蘿便是哥哥家裡的呀。”
一直心懸寄人籬下的小妹妹說到得意處,忽然想起一事,還特地從少年懷中縮出,退後兩步喜滋滋說了句:
“早知如此,還費神念血誓咒語。還不似這般嫁與哥哥省事!”
“……”
見這還沒怎麼成年的小丫頭自說自話、歡喜雀躍,原本機靈無比的張牧雲卻是瞠目結舌,如呆瓜模樣。
“咯咯!~”
這時卻是那天香公主笑彎了腰。
“張牧雲,這是現世報麼?”
天香公主幸災樂禍。其實以這表面月嬋、內裡公主的金枝玉葉之尊,終究對少年剛才那佔便宜的玩笑有點不高興。不過現在被橫空殺出的幽蘿一攪和,再看眼前這小妹妹終身可託、半大少年惶恐無語、手足無措的模樣,小公主便覺得什麼仇都報了。
“咳咳!哎呀——”
少年終歸機靈,緩過神來覺得說什麼都無益,便忽然走到畫舫右舷,手扶著欄杆,對著南邊的皓月煙波奇道:
“怪也,莫非真是這江南文風浩蕩、西湖詩情濃郁?連我都要詩興大發,賦詩一首以賦幽思呢。”
張牧雲也不管二女如何反應,自說自話地轉移著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