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理,劉公子。有你這麼胡攪蠻纏的嗎?”
這廝伸出手指卷我的頭髮:“你走了,再沒有人會講笑話。”
“躲開。”
“可以。不過得給我打電話。”他將名片塞進我的包裡。走幾步,我正舒口氣,他又拐回來:“程二哪裡比我強?”
“哈哈,你再說我就笑出來了。”我恨恨的說。
他用食指推我的額頭,我後腦勺撞在牆上。
我在肯德基洗手洗了很久,覺得真倒黴,但我不能給程家陽丟臉,我更不願意他因為我與任何人起爭執,我以後會小心。
可這尊貴男人的心啊,是秋天裡轉圈的風。我出來之後,他就變了臉。
我的哪句話冒犯了他?
說句公道話,程家陽的身上,並沒有紈絝子弟的囂張和古怪,可我想,一些骨子裡的東西,是有意修行的風度與氣質所不能掩蓋的。比如說,他的自信,驕傲,和敏感。所有這些他的性格里潛在的因素,這些與我截然相反的因素,讓我不安。
波波洗了澡回來,見我躺在床上望天,覺得還挺蹊蹺。
“喂,你居然在?沒有去親戚家?”
我一骨碌爬起來:“哎呀,你洗得乾乾淨淨的正好,現在算命最準,幫我看看,我是不是這個週末諸事不宜。”
她開啟電腦,操作算命軟體:“哇,喬菲,行啊你,為師准許你畢業了。”
我倒。
我之後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程家陽,我沒有給他打電話。法文精讀課上,老師推薦弗朗索瓦薩岡的書,《你好,憂傷》。
說的是一對各自過著荒唐生活的父女經歷了人生的變故後,都以為自己能夠痛改前非,結果仍然繼續從前的人生。
本性。
我用功讀書,做作業,認識了一個法國女留學生,名字叫歐德費蘭迪,來自地中海邊的法國城市蒙彼利埃。我們上交換課程,互相幫助學習法語和漢語。
歐德說起她的家鄉,碧海藍天黃沙灘,最鮮純的空氣,最高大的棕櫚,黝黑漂亮的地中海人,操著尾音很重的法語,讓人嚮往。
“菲,你如果留學,這裡可是無上之選。”
“我完全同意。”我說。可對我來說,經濟是個問題。
我此時已經大三了,再過一年半就要畢業。如果,我也能得到一個好的機會,如果,我也能出國留學,雖然不會至於像程家陽那樣出色,但也許也會成為一個不錯的翻譯。
程家陽,程家陽。
他在做些什麼?
程家陽
與文小華約定了合適的時間,作了一定的準備,我上了她的節目。
開播之前,要化妝,撲粉,塗嘴巴。我意興闌珊,任化妝師宰割。文小華過來看我:“怎麼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哪有?”
“沒有最好。”
這個女郎在聚光燈下還要更漂亮一些,循循善誘的提一些敏感有趣的問題,善解人意的給人臺階,香檳淑女的風範。
“可是你也會遇到翻不出來的難題吧?”
“當然。”
“比如說?”
“有一次,外國人與領導聊起阿根廷的庇隆主義,詞不是生詞,要義我卻不懂,三句話後他們離開這個題目,我想是我翻得不好。”
“這種情況多嗎?”
“不多。每次做得比上一次好,逐漸彌補不足。”
“翻譯官有什麼業餘愛好?”文小華想要換一個輕鬆的話題。
“看書,吸菸,旅行。”
“你旅行最多了。”
“您說的,是工作,坐飛機,到另一個地方。我說的,是旅行,遊玩,聊天,不用說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