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噓,別動,聽話……”
“韓儀,你放開我,你的臉怎麼了?你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
“噓噓噓,寶貝兒,安靜,聽話……”
一個拼命安撫,一個拼命掙扎,兩人都被縛在彼此的困境裡。
韓儀也是慌得人都亂了,全然忘了逃開的手段與控制的方法,只是巴巴地脆弱地護著最後一道輕紗似的防線,偏偏輕紗一扯就落了,四目相對,痛覺忽然復甦了一般,每一道遲鈍的傷口都隱隱哀嚎起來。
阿絮怔忪地看著那張傷痕累累的臉,有一種躺在夢裡的不真實感。酸澀的水從口中倒灌進身體裡,堵在心口上,堵在嗓子眼,她張了張口,才嚐出是淚。
什麼都不必說了。
那些懊悔與憤恨,那些自卑與擔憂,她又怎麼會不明白。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觸碰那些傷口,眼神疼痛哀婉,喃喃地叫著:“韓儀,韓儀……”
她把臉貼上去,韓儀卻偏過了頭,緊繃的脖子拉住一個拒絕的線條——這毫無用處,阿絮鍥而不捨地追過去,直到唇齒相依才心滿意足。
她抱著韓儀緩緩地吻,溫柔地親,半闔的眼睛裡倒映著韓儀的臉。她想起兩人第一次的吻,那時的她惶恐不安,自卑忐忑,現在兩人的心態換過來,卻讓她更加心疼。
“還痛不痛?”
韓儀拉下她的手:“別碰。”
“我給你看看。”
“沒關係了。”
“真的沒關係了?那為什麼躲著我?”
她不是能糾纏的人,從小的時候開始,因為相貌受到的排擠與惡意嘲笑,她都從沒想過去討回來。其實她是個臉皮非常薄的人,要她這麼三番兩次地頂著別人的拒絕去糾纏不斷,真是拼盡了所有的勇氣和羞恥心,也只有韓儀,她才會忍著巨大的羞恥去求一個好的結果。
韓儀看著阿絮清亮的眼睛,心臟抽痛起來,無法擠出一個字。
阿絮又問:“……就算你不相信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也要給我一個機會試試看吧?”
“不是,我沒有不信你。”韓儀低聲說。
阿絮垂頭勾住她的手指,忽然很委屈:“那你為什麼拋下我?”
這話如響雷劈醒了韓儀,她閃躲著阿絮的眼神,只道:“阿絮,你聽話,忘了我吧。”
阿絮忍著淚問她:“你讓我忘了你,為什麼又總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結束得這麼糊里糊塗,你至少得給我個解釋,讓我死個明白吧?”
韓儀無端覺得疲憊灰心,自己又能逃避多久呢?還不如把一切都告訴她,讓她徹底死心,這樣一切都乾乾淨淨了。
她不願讓阿絮跟著她被她拖累、為她的消失痛苦,覺得那太自私,可想讓她記著自己一輩子的想法何嘗不是自私?阿絮本就有權做出判斷和選擇。
她抬起眼來,那目光裡藏著沉重的悲哀和釋然。
“阿絮,”她說,“我不是韓儀,而且,我快死了。”
阿絮愣愣地看著她。
“你知道‘星雲’吧?”韓儀看向舷窗外的星海,“整個聯邦不超過五十個人擁有這樣的力量,多年前我們和胡狼星打仗的時候,就是藉助他們的力量擊退了敵人。上一任軍部曾經想利用這種力量徹底消滅胡狼星人,可是擁有這種力量的人很容易因為精神負荷過重崩潰死掉,這樣的人又多分佈在平民裡,訓練喪命率太高所以王室拒絕簽署繼續試驗的檔案,於是上一任軍部就產生了自己製造‘星雲能力者’的想法。”
“試驗是偷偷進行的,一直一無所獲,但是機緣巧合下,實驗方拿到了女王的血液樣本,竟然製造出‘星雲’的類似效果,在其他試驗中,發現只有王室的直系親屬才能合成‘星雲’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