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話不僅嘲諷了對手還順帶嘲諷了自己。
韓儀覺得整個軀殼好似散掉一般,疲累的雙腿和理智在撐著她催促她往前走。血珠順著額髮流下,滿鼻的血腥味讓她欲嘔,熱血過後就是冰涼,渾身冷透。她慢慢地走下擂臺,盛大的煙花在外面燃起,整個世界都這麼歡騰,彷彿一場遊戲的開始,讓人充滿興奮與期待。
可這是一場以鮮血開幕的遊戲。
外面那些歡慶的人離她很遠很遠,他們都是些普通人,看著臺上過招的強者覺得興奮覺得強大覺得充滿魅力,沒有手染鮮血的人體會不到鮮血意味著什麼。
她的未來就是要這樣,踩著無數人的屍體,淌過鮮血匯聚成的河,為了一個命定要到達的地標,不斷地往前走。
“韓儀。”阿絮的聲音響起,她抬眼看向那個女孩兒。八成是匆匆趕來的,阿絮鬢角微溼,額上還留著汗珠,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吐了一口氣,“你沒事吧?我知道你們擔心薛棟,他才出來,你可以去看看他……不,你還是先讓我檢查吧,有沒有哪裡傷到?”
“這是怎麼搞的?”阿絮捧起韓儀的臉,被上面的血珠嚇了一跳,連忙檢查,“你傷到哪裡了嗎?”
韓儀伸直手,衝她揚了揚頭。
“?”
“抱抱。”
chapter 45
阿絮張開雙臂將韓儀摟住,表演賽後這裡接下來都不會有人經過,兩人靠著牆壁安心地體會著平靜的空氣。
“好了。”韓儀很快把人放開,抹了一把臉,“我身上太髒了,抱一下就好了。”
“好,我們先回去檢查就可以洗澡了,”阿絮哄小孩似的輕聲道,“接下來的初賽你們都不用上場,可以好好休息幾天。”
韓儀笑了一下:“是啊,趁這個機會帶你去玩。對了,薛棟學長怎麼了?”她剛才好像聽到阿絮說到薛棟。
“他不太好。”阿絮皺了皺眉,“臉部大面積灼傷,多處骨折,可能接下來都沒辦法上場了。”
“……你先帶我去看看他吧。”
儘管做好了準備,但是看到薛棟的時候韓儀還是有些心驚,他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整個頭被繃帶裹成了一個球,如果不是那輕微起伏的身體根本沒法確定這人還活著。
“一軍的人就是故意的!你看看薛棟那樣子,普通的較量會有這樣的傷嗎!完全是下了殺手!”
韓儀才出來就聽到被刻意壓低的怒吼,說話的人語氣都是快要爆炸的,她看向轉角處,三個訓練員貌似正在爭吵。
“那又怎麼樣?你想怎麼樣?”商行不疾不徐地問他。
對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們應該去申請中仲裁!賠償!”
“沒用的。他們不會接受的,你沒有證據,”商行好像冷冷嗤笑了一聲,“那些人怎麼會管。”
那訓練員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韓儀後住了口,低聲道:“總要試試,你不去我去!”看了韓儀一眼,轉身走了。
“訓練員。”
商行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抽起煙來,側臉被光線刻畫得鋒利如刀,卻透出幾分無奈的沉重。
韓儀也不知道自己叫商行做些什麼,猶豫了半晌才說:“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我希望能盡一份力。”
商行揚了揚手。
他們都知道,即便是韓瀧在這裡也沒辦法做些什麼——可能為薛棟組織捐款的號召力會比較大些,更遑論韓儀這個沒有任何實權僅僅頂著繼承人名頭的小年輕。他們都清楚軍部那些人的面目,為了利益和權利,死人有什麼關係呢?對他們來說,塵土與螻蟻,根本不值得屈尊看一眼。
“早點回去休息吧。”
韓儀從洗澡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