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竟然也沒有再見過面。韓儀有時候會冒出一些微妙的恨意,如果沒有阿絮的步步緊逼,或許今天她們還能有個藉口彼此靠近,做個被矇蔽的幸福的瞎子又有什麼不好。
偏偏人都愛追根究底,以為求得真相就是求得所願,偏偏現實總是弔詭,連虛幻的幸福也不能留存。
救生艇盤桓在帝星西南的森林時,韓儀便與他們分開,望著飛艇遠去的渺遠身影,心中殘餘的溫情彷彿也被一併帶走,怔怔站了許久,直到夜風吹得骨肉涼透才清醒過來。
夜色的另一邊,飛艇安全著陸在待檢區域內。
也不知道軍部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阿絮一出艙門便看到外邊重重武裝嚴陣以待,為首的韓將軍掛著和藹微笑上來請罪,把阿絮護送回了王宮。外頭出了這麼大的事,王宮內還是同以往一樣的秩序森嚴,沒什麼變化。只是在幾道重要殿門前,守衛換了批生面孔。
不是佘家的人。
“怎麼不見佘將軍?”阿絮不經意地問,“當初王宮的守衛不是由他們負責嗎?”
“根據軍部調查,這次殿下回來途中出了問題,是佘將軍他們計劃不周,所以綜合考量之後軍部認為佘將軍不太適合繼續擔當王宮守衛的任務,我手上暫時沒什麼事情,今後就由我來負責您的安全了。”
阿絮看向旁邊這個曾經沉寂的將軍,他眼神關切和善,卻讓她心裡發怵。
從哄騙自己迴歸王室,接著在軍部鬥爭中沉寂,現在又意氣風發地上了位,加上韓儀的身世,都是這個人在一手策劃操控,整個聯邦的權力機關無處不牽連著他的蛛網,王宮裡——自己不過他的一枚傀儡,軍部——又恐怕沒人能夠與他抗衡,大半聯邦握在他手上,他卻還是不斷地擺弄著她們,這個人到底要些什麼?
金碧輝煌的宮殿,到處是看不見的陷阱機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鋒上,做得對了傷得輕些,行將踏錯就是無間深淵。曾經還有期盼可以支撐她蹣跚前行,現在卻真是一片迷霧,不知何往。
韓瀧又知不知道韓儀出來了?
“殿下,請您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戰事緊張,軍部事務繁忙,或許少有機會覲見,有什麼要求,您可以與韓隊長商量。”韓瀧招招手,韓晨均從外面進來。
這是明白無誤的監視了。
阿絮只得順從地點頭:“辛苦韓將軍,我這一趟歸程磨去大半心力,接下來的事情還請韓將軍多多費心。”又看了眼韓晨均,“韓隊長也辛苦了。”
韓晨均抬起頭來,眼睛裡閃爍著得志的光芒:“臣萬幸。”
更深露重,萬籟俱寂,聯邦高階軍校的軍械庫裡還是燈火通明。
易子霄坐在工作臺前慢慢打磨著手上的機甲零件,偌大的倉庫裡只有手上武器不時發出的碰撞聲,難免顯得孤單。一場戰役裡他丟了雙腿便被遣送回來做些武器保養工作,而軍校裡又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他們這些老弱殘兵留守,所以被人入侵也就格外容易些。
“有什麼事嗎?”
易子霄手上工作不停,頭也不抬地問來人。
“想借你的壓縮盒一用。”
“什麼壓縮盒?”
“能夠把人分子解構進行壓縮儲存的盒子。”
易子霄終於抬起頭看向來人,臉色古怪:“我沒有那種東西。”
“你有的。你借給朋友時還不是很完美,這麼多年過去了想必完善得差不多了。”那人藏在斗篷裡,看不見樣貌,聲音嘶啞,像個鬼魂。
“這種東西只能存在於想象之中,或許幾百年後會發明出來也說不定。”
那人輕笑起來:“你這是說自己的智慧比時代提前了幾百年嗎?”
易子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管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