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的程嬌娘。
“夫人您病著還特意趕來…”王家的隨從點頭哈腰說道。
上一次他態度不好。所以被打了。這次…
看著一個僕婦抬手。隨從轉頭,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老僕下意識的閉眼扭頭。
怎麼又被打了…
“你這小子,怎麼跟我們夫人說話呢!”
那邊僕婦還沒有完,豎眉喝道。一面指著人來打走。
老僕不敢怠慢忙疾步過去。
“好好的咒人病,你是哪家的規矩?”僕婦還在豎眉喝道。
咒人病?
老僕忙躬身施禮賠罪,一面呵斥自己的人把隨從拉開。
那邊秦夫人才不會跟這些下人親自生氣,已經走到程嬌娘面前說話,不知說了什麼,四周僕婦丫頭都笑起來。
唯獨程嬌娘神情無恙。
“哎呀,還是不好笑啊,人家特意來送行的,就笑一笑吧。”秦夫人說道。伸手撫著程嬌娘肩頭笑。
程嬌娘看著她。
“劉伶恆縱酒放達,或脫衣裸形在屋中,人見譏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褲衣。諸君何為入我褲中?”她忽的說道。【注1】在場的人都愣了下,秦夫人第一個回過神,旋即大笑,其他人這才也反應過來,細想一遍,亦是大笑。
“你這小兒,你這小兒!”秦夫人笑的直不起腰,臉都紅了,伸手捂著肚子,扶著僕婦只連連說道。
程嬌娘微微一笑,對她屈膝施禮。
這邊老僕拉著隨從低聲喝問。
“…我真沒說什麼就是問候一下週夫人…”隨從捂著臉說道。
說實話這次打的並不疼,但隨從的眼裡淚水都要掉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為什麼但凡他一開口就要捱打呢?太冤了!
“你認錯人了,怪不得人家打你。”王十七郎打個哈欠說道,因為不是周夫人,他也懶得過去問好,“這個不是周夫人。”
果然不是?
那她是誰?看著氣度以及出行的陣仗,可不是一般人家。
老僕忙詢問一旁周家的隨從。
“你們連這位夫人都不認得?”隨從下巴揚起來,黑洞洞的兩個鼻孔衝著王家的諸人,雖然有句話沒有說出來,但王家的諸人都似聽到了。
一點見識都沒有!
“我們來京城時候短,小哥請指教。”老僕含笑說道。
“瞧馬車。”周家的小廝抬著鼻子說道。
王家諸人都看馬車,馬車是不錯啊…
“那蓮花垂墜,是公主府秦家的徽記!”周家的小廝實在看不下去這群鄉下人,乾脆說道,“這位便是秦夫人。”
公主府,秦家!
雖然不認得人,但這個名字卻是聽過的,王家諸人頓時一臉驚愕。
周家再厲害,也犯不著秦家來討好吧?
難道…
“這位,秦夫人,是來…送…送程小娘子的?”老僕磕巴說道。
周家的隨從嗤聲笑著打量一下老僕。
“難不成是來送你們的?”他笑嘻嘻反問道。
在秦夫人的目送中,大路上的人馬漸漸化為一個黑點。
“夫人,雖然沒有十里相送,如此也夠了。”僕婦含笑說道。
秦夫人點點頭。
“這麼個古怪的小娘子,想一想,倒也真有趣。”她笑道,一面轉身。抬頭看不遠處的城門,“怪不得這傻小子如此不捨。”
僕婦們隨著她的視線也看過去,城門樓的最高處,隱隱可見站立著一個身影。
怎麼能走的那樣乾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