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那點皮肉傷,就是看著嚇人而已。”徐茂修笑道。
“怕嗎?”程嬌娘看著他問道。
徐茂修笑了。
“妹妹不是說了嗎?”他說道,“心裡的苦遠遠大於外界困頓的苦,同樣,外界境遇的可怕跟內心的恐懼相比,不值一提,有妹妹在,我們沒什麼可怕的。”
程嬌娘含笑施禮。
“快去吧,別亂想了。”徐茂修笑道,伸手放下車簾。
馬車慢行駛過街道,日漸西沉,街上依舊繁華,臨近京兆府衙門時,路被人群堵住了。
“出什麼事了?”
婢女探身詢問。
“出什麼事了?”車伕忙也大聲詢問路人。
路人一臉興奮。
“朱小娘子在京兆府跪門喊冤呢!”
朱小娘子?
婢女對京中熟悉,但這個名字倒有些不知。
“德勝樓的前年選出的花魁!”車伕亦是興奮喊道,“才色雙全。千金難得一見呢!竟然當眾跪地喊冤!她有什麼冤屈?”
所謂花魁,必然不是那些娼,而是妓,既然是妓多隸屬於教坊司,入教坊司的自己賣身的很少,一多半是發配充入的女子。
家中犯了事,合族閤家牽連,那樣的女子多多少少心裡都是有冤屈的吧。
婢女坐回去。讓恨不得扔下車也要去瞧熱鬧的車伕繞路。
“這與我們也不相干。”她說道。
只是這次婢女料錯了,這件事還真與她們相干。
五日後,周老爺再次登門拜訪了,神情如同上次那般恭敬,且還多了幾分得意。
在屋中坐定,他沒說話就先將一方契書推過來。
“這是什麼?”程嬌娘問道。
“這是娘子的怡春堂。”周老爺陪笑說道。
程嬌娘伸手拿過,端詳手中的契書。
“這麼快?”她說道。雖然面色如常,但聲音透出幾分驚訝,顯然這件事也是她沒有想到的,“這麼快就有人推牆了?還能推得倒?”
“是當初受劉校理陷害的一個官員的家眷,當初被他誣陷有罪,發配南州,死在途中。又奸…咳咳…逼死了其女眷,餘一個年約八歲的幼女,被賣入教坊司,當時那官員夫人咬舌自盡時將一方冤屈血書並證據藏入幼女懷中,也是劉校理疏忽沒有斬草除根,這麼多年此女一直牢記仇恨,此次得到時機便擊鼓鳴冤,雖然陛下惻隱劉校理病體,但無奈御史臺揪著不肯放。”周老爺帶著幾分得意,眉飛色舞說道。
“哦。我知道了,那日街上說德勝樓的花魁朱小娘子,原來是她啊。”婢女恍然說道,想到那日街上所聞。
“是啊,那朱小娘子在教坊司從不怨憤,十分聽話乖巧,琴棋書畫歌舞學的比別人更用功十分,當日在堂上哭訴。如此不為別的,只為博得豔名,好能以身待得得力人相助,能為父母報仇。”周老爺帶著幾分感慨說道。“真是個剛烈女子啊。”
“單靠剛烈也不行吧?”程嬌娘說道,“舅父大人也出了不少力吧?”
一個罪官餘家眷頂著一個花魁的名號或許會引來多一些的關注,但要想撼動皇帝的惻隱之心,還是不夠的。
周老爺嘿嘿笑了,忍不住更加得意。
“他劉校理能背後耍手段,我就不能了麼?誰還沒個自己人推波助瀾,找一些陛下比較忌諱的罪過來,更何況,一個風疾癱瘓的大人,再也不為人所需,從這時候起,不會再有人為他所用了。”他說道。
程嬌娘笑了笑沒有說話。
“雖然陛下惻隱,又因為他病了,不能治他的罪,但他的兒子們好幾個被下了大獄待查,家財也被清查,哦,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有如此多的隱產田地…”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