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對侍郎人選訊息很多,據說劉校理的呼聲最高。”陳紹回想道,“當時大家又在說笑,秦侍講家的小公子經過,便跟著玩笑說恭喜,然後劉校理就瘋了。”
“秦侍講?”陳老太爺說道,“他家的小公子,去那邊做什麼?”
“說是為了歸德郎將周家的事。”陳紹說道,眼神閃閃,“秦小公子跟周家六公子很是要好,這來往間,自然也聽到大家閒談訊息,說句恭喜,也不為怪。”
陳老太爺點點頭。
“不為怪,不為怪,”他連聲說道,若有所思又意有所指,“很合適,很合適,很周到。”
說到這裡又到底忍不住笑了。
“劉校理真是冤的慌。”他低聲喃喃,“謹慎小心經營了一輩子,多少人栽在他手裡,最後卻被兩個小兒,以劉校理的謹慎機敏,此時也已經猜到真相了吧……”
說到這裡又想到那女子對劉校理診病說的話。
要保持心情暢快才能好的快。
太他孃的狠了!
陳老太爺心裡爆了句粗口。
“十三。”
廳堂裡,秦侍講喊住問安後要告退的秦十三。
“是父親。”秦十三站住腳,轉身看著他。
秦侍講反而不說話了,看著兒子似有些猶豫。
“你這些日子,去官廳就是為了周家?”他停頓一刻,問道。
“是啊,父親,也瞞不過的。”秦十三笑道,“沒有給父親添事端煩惱吧?”
秦侍講搖頭。
“自然沒有。”他說道,又停頓一刻,“劉校理可能被擢升為侍郎的訊息,你是聽誰說的?”
“就常在政事堂那邊的那些人啊。”秦十三說道,帶著幾分不安,“父親,是孩兒犯了口舌之誡了,不該跟著笑鬧,要不然劉校理也不會…”
他說道這裡面色憂傷難過又自責。
“這關十三什麼事?”秦夫人的聲音從內裡傳來,“升降調任的官員多了去了,喜的悲的,也沒見哪個就都跟他似的發了瘋!沒個見識也沒個心胸!真是笑死人了!”
夫人伶牙俐齒又極其護短,秦侍講不與婦人口舌之爭,笑著搖頭。
“去吧去吧,沒事沒事。”他對秦十三擺擺手說道。
“孩兒明日就去探望劉校理。”秦十三說道。
“不用。”秦侍講說道,說著又點點頭,強調一下,“不用了。”
雖然都是官員,但那種人家和他們這種大家世族是完全不同的,如果還同朝為官,客氣一下是為人情來往,但如今嘛沒那個必要了。
秦十三應聲是,拄著拐由小廝攙扶著走了。
雖然已經看了十幾年了,但每次看到兒子瘸拐而行,秦侍講的眼還是刺痛。
“行了,別看了。”秦夫人的聲音從內傳來,“人好好的就好。”
秦侍講理了理神情,帶著幾分笑邁進室內。
室內燈明珠亮,圖花地墊,擺著雙陸局、棋局。樹下美人六曲屏。
几案坐前卻沒有人。
“劉校理病的有些蹊蹺。”秦侍講說道,一面在棋局前坐下。
衣衫摩挲,秦夫人由屏風後轉出來。搖著手中的團扇。
“怎麼蹊蹺?”她問道。
“陳紹擢升也不為奇,只是劉校理繼任。這訊息真是莫名其妙。”秦侍講說道,一面捻起棋子,繼續未完的棋局,“今日問了,有人說是我說的。”
“你說了嗎?”秦夫人在對面坐下問道,一手拂袖一手落子。
“我說是說了,但是那是因為我聽十三提了那麼一句。有人問我的時候,我就隨便搭了話,也沒說是劉校理啊,我雖然跟在陛下身邊。但我也不知道是誰。”秦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