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愴,曲終亦投河而死。子高還,以語麗玉。麗玉傷之,乃引箜篌而寫其聲,聞者莫不墮淚飲泣。麗玉以其曲傳鄰女麗容,名曰《箜篌引》。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看似固執和愚蠢,但其間包含的,卻是堅定的信念和執著的勇氣、還有一份如火焰般瘋狂燃燒的激情—驚滔駭浪在前,命運已然註定,渡河即是死亡,卻依然勇往直前雖死無悔。“墮河而死,將奈公何?”—為了自己的夢想和願望捨棄現有的一切,義無反顧地亂流爭渡,蹈死而不顧—取捨之間,需要多大的勇氣?能為信念和追求如此執迷不悔的,問世間、能有幾人?
《有緣千年來相會》第七十九節(2)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愛情在這一刻,是甘願一生一世被放逐,熱烈如赴死。
阮若弱和李略在西郊山野裡隱居的生活過得很愜意。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他們與世隔絕,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怡然自樂。
阮若弱天天帶著李略在山野裡跑,砍柴不誤別的功夫,時不時的採些野果野花回來。秋愈深,花愈少,最後採回大把瑩白蘆葦,插滿小屋的窗臺上,風來時輕輕拂動,好似一塊窗紗。
有一天,兩人在山中七轉八繞,繞到別人開墾的一大塊綠油油的番薯田裡,阮若弱馬上走不動了,跟李略咬著耳朵道:“我想幹壞事了。”
李略聽得一怔:“你想……幹壞事,幹什麼壞事?”
阮若弱左顧右盼一番後,確定四野無人,指著那塊番薯田道:“我想偷兩個番薯去烤著吃。”
李略把那塊番薯田看了半天,道:“這是長番薯的田嗎?好像都還沒長出番薯來吧。”他看不到番薯。
阮若弱笑得打跌道:“小王爺,番薯是長在土裡,要挖出來的,你以為是長在枝頭讓你摘就是呀!”
李略情知鬧了笑話,為了將功補過,棄是非觀念於不顧,自告奮勇道:“那好,我去偷,你替我望風。”
偷番薯戰役打響了,阮若弱做“掩護”,李略“衝鋒”在“前方第一線”。他頭一回這樣子偷偷摸摸,也是頭一回挖這個東西,手腳不是很麻利。幸好無人干撓,太太平平地挖了兩個極壯實的蕃薯出來,兩人趕緊腳底抹油地溜。
跑到山的另一側後,正是一片楓樹林,林中堆滿厚厚落葉。現撿一些枯枝落葉,他們席地而坐烤起番薯來。阮若弱笑道:“人家是煮酒燃紅葉,我們是烤番薯燃紅葉,跟著附庸風雅。”
李略不肯認同:“未必是附庸,煮酒是風雅,烤番薯一樣是風雅,反正都是用得紅葉。”
“說得極是,”阮若弱拍著他的肩道,“我們兩個也算是雅人。”
李略卻笑開了:“兩個偷東西吃的雅盜罷了。”阮若弱也忍不住笑開了,兩個人的笑聲清亮,驚動林中鳥雀也隨之啁啾鳴叫著。
下了山回到家,家裡居然有客。姚繼宗不請自入,坐在屋裡剝柚子吃,見他們兩個進屋,忙招呼開了:“來來來,吃柚子吃柚子。”
阮若弱笑道:“你倒是反客為主了。”
姚繼宗毫不含糊地道:“什麼反客為主,本就是我家的屋,我家的柚好不好?”阮若弱這才想起自己才是客呢,住上幾天,倒夢裡不知身是客了。
李略見他來,忙上前問道:“長安城裡的情況怎麼樣?我爹他們還在四下追拿我嗎?”
“明裡是沒有什麼動靜,甚至你逃跑的事情都被壓下去了,對外還是說得在養病。看來你爹有所顧忌,不想把事情鬧得盡人皆知,他們連阮府的麻煩也沒有去找。倒是阮若弱,你那個唐朝的爹跑來找我要人呢。”
“我這個爹還真是不錯,雖然平時不怎麼關心我,關鍵時刻還是骨肉連心啊!我那個娘,肯定又要哭哭啼啼好些天了。”阮若弱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