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哽咽道,“母親……請原諒女兒不孝……”她語不成句,愧疚感充滿了全身,幾乎泣不成聲。
霍老祖宗卻是反過來安慰了她一番,才讓其放平緩了心情。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很多話,霍母又與她耳語了一番,交代了許多事宜。後者臉上的神色才慢慢放鬆下來,頻頻點頭之餘,還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英王妃離去時,已經是子時三刻。整個皇城萬籟俱靜,石板路上的積雪反射出一片默淡的白光,一切都受凍成無聲無息,籠罩在無垠的靜寂中。偶爾有狗叫的聲響,和著飄蕩的店招旗幡。蕭蕭的夜風打在身上,只覺得刺骨的寒意。
黃瘦臉婆子跟在轎外,垂首道:“王妃恕老奴多嘴,實則方才那情形,若任由霍府的老爺奶奶們爭吵下去,於您卻是陷入兩難的境地。”
英王妃沉默了一下,苦笑道:“嬤嬤的好意,我怎會不明白?只不過他們都是我的兄嫂,原本霍家落難,我也是心急如焚。如今母親也要受苦,我做女兒的,怎麼不感到難過?”
“即便如此,霍大爺們也不該危言聳聽,拿了您的前程當藉口,還牽連上了恪少爺做筏子?!幸而老夫人是個清醒的,也不會叫王妃您左右為難了。”黃瘦婆子撇撇嘴,她雖然是英王爺的奶孃,但更是小少爺的教養嬤嬤,自然一心向著未來的小世子。霍家人連這點都凝不清,簡直就是些糊塗的。
英王妃嘆了一口氣,她出嫁之前,幾位兄長便是沒個消停,最近瞧來,卻愈發厲害了。再加上這些年陸續娶了嫂子,恐怕為著各自的利益,霍府也沒得安寧。
黃瘦臉婆子勸道,“王爺行事謹慎,有些話王妃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說與了霍家老爺和奶奶。實則王爺早就試探過了聖人,可聖人卻自有盤算,雖然沒有與王爺說明,可讓霍府出京,何嘗不是一種保全的意思?!永定侯府一向都是中立的保皇派,即便這次犯了糊塗,瞧著還不至於罪大惡極,往後定能東山再起。偏偏他們就是瞧不明白,硬要留下來瞎參合。還以為桂康王府就是個好的,那桂康王爺若也跟著犯渾,最終還不知道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這些我已經與母親仔細說了,她原本也放不下這尊榮。倒是聽了我的勸說之後,倒是堅定了出京的決心,還感謝聖人放過侯府一馬。”
“怕就怕,您那幾位兄嫂想不開,還要使出什麼么蛾子。”這黃瘦臉婆子想著之前的情景,心裡總是膈應,語氣上微微有了幾分不滿,“王妃就應該多提醒一下老夫人。還有老奴瞧著那位霍五老爺也不錯,一直在一旁冷眼瞧著。”
英王妃心下一緊,又隨即笑了笑:“我大哥向來最敬重母親,有她老人家親自坐鎮,下面幾房人卻是生不出什麼亂子。五哥生性淡泊,本就不願意摻合皇家的事情,在這點上,自然會幫襯著。”
她隨即又皺起了眉頭,看向皇城方向,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能將我那年紀尚小的侄兒侄女們贖出來。”
根據大盛王朝的律法,流徙這樣的罪責,六十以上的老人和十歲以下的孩子是可以用銀子贖買的。雖然條規是這樣,但是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的關係打點到位,年紀上微微鬆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之若是仇家,咬死不放你也無可奈何。
偏偏這事情就是由大理寺經手操辦,英王府想要打點,還著實要費一番工夫,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那幕後黑手,還要弄出些么蛾子來。這事情來之前,英王爺也同英王妃提過幾句,本應該是這次她來與孃家人商量的頭等大事,沒想到被霍府的人一打岔,竟然被略了去。還在最後與自個兒母親將此事提了提,霍老祖宗卻是叫她依律去辦。
第二日,霍府的人才知道這個訊息。當時幾房的奶奶就呆住了,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媯氏白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