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著︰“我要娶她做老婆,可是……可是我卻和她講話的機會也沒有,她不是睡覺,就是去上班,有一次,我到她上班的地方去看她,我看到一個胖子掀起她的衣服,用手指用力在捏她的奶,她一定很痛,她忍著不說痛……”
我嚥下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阿中的眼中,已有淚水迸了出來,他繼續道︰“我剛想拉開那胖子的手,那胖子卻大聲喝我,叫我走開,我……當時就……”
“打了那胖子?”
“是的。”阿中點點頭。
我沒有再出聲,阿中在停了片刻之後,又向前走去,他道︰“後來,我坐了三個月牢,但是我一樣喜歡阿玲,雖然她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摸奶和與他們……”
阿中用力捏著手,他的手指骨發出一陣“格格”的聲響來。
我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不必再問下去。
我們之間誰都不再出聲,阿中一直低頭走著。
走了足有二十分鐘,才來到了另一條小巷口。那小巷更窄得可憐,是兩堵高牆之間,大約只有幾呎寬的一道隙縫。
而事實上,那隙縫中蓋著不少鐵皮屋,可以供人走來走去的,只有一兩呎左右而已。
阿中壓低了聲音︰“第三間屋子是他們的,阿玲就是在那屋子中──”
阿中講到這裡,他顯然難以再忍受,立時轉過身,迅速地奔過馬路,消失在人叢之中。
我站在巷子口,已經可以聽到從第三間鐵皮屋中傳出來的喧鬧聲,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喧鬧聲,這些聲音自然全是人發出來的,可是卻毫無意義,如果原始人一直就是那樣無意義地叫嚷,那麼一定不能在日積月累之下,形成語言。
也就是說,那些人那時的叫嚷聲,比原始人還不如,就像是一群瘋狗!
我慢慢向前走去,第一間鐵皮屋,是一家“理髮鋪”,一張看來難以承受一百磅的木椅,一塊已黃得根本照不到甚麼人影的鏡子。
在一隻銅盤架子之旁,一個老頭子木然坐著,看到了我,只是略略抬了抬眼,仍然那樣地坐著。
我急忙走過去,不忍心向那老人多看一眼,因為我實在分不出那老人坐在那裡,和他躺在棺材中,有甚麼分別。
第二間鐵皮屋的門鎖著。
第三間鐵皮屋的門一定被人在裡面不斷地搖著,是以發出巨大的聲響,我在門口站了片刻,猛地拉開了門。
一個人隨著那扇門被拉開,而跌出來,我連忙伸手一推,將他推了進去。
剎那間,聲音靜了下來。
我看到屋中有六個人,五男一女。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擠在一張鐵床上,那女的年紀很輕,身上的衣服皺成一團,她擠在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之間,她的手放在一個男孩子的胯間。
另外三個人,有一個蹲著,一個站著(被我推進去的那個),另一個坐在一張凳子上。
整間鐵皮屋的面積,不會超過八十平方呎,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我在門口站著,一個人(我發現他的年紀最大,身體也最壯碩)霍地站了起來,一揚手︰“喂,你幹甚麼?”
我冷冷地望著他︰“找你。”
那傢伙手叉在腰上,一抖一抖向前走了過來,他來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便抓住了我的衣領,我暫時並不還手,我想看看他對我怎樣。
他在抓住了我的衣領之後,咧嘴笑了一笑︰“找我作甚麼?”
我沉聲道︰“放開你的手!”
他伸手在他抓住我衣領的手臂上,“拍”地打了一下︰“放開!”
接著,他便笑了起來︰“我已經叫他放開了,可是他不肯放。”
我冷笑一聲︰“那隻好我來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