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籤的死契,衙門怎麼還管起這事來了”
“老爺,殺奴也有罪的,雖然輕,但數案並罰,人能不能熬過杖刑就不一定了。”
錢士紳若有所思,低聲道:“既然熬不過,那少不得我們以後多照看一下韋世兄家的孤兒寡母了。”
管家一愣,瞬間明白過來,錢士紳是想吞併韋家的田產
想到韋士紳和自家老爺一向玩得好,管家不由心一寒,卻低頭應下,低聲問道:“那要不要小的去獄中打點一番”
“不用,此事有些怪,你再著人去打聽,是不是有人告他,他才被抓走的。”
管家應下,等到晚上回來就告訴錢士紳,是韋士紳以前的佃戶叫喜樂的狀告的,管家感慨道:“也是那喜樂運氣,就得了王妃的眼緣,不僅替他弟弟贖身,還給他租王府的田地耕種,不然他也沒那個膽子去告韋士紳。”
本來還悠哉喝茶的錢士紳臉色頓時一變,手顫了顫,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背目光炯炯的看著管家,問道:“你剛才說誰”
“小的說的是韋士紳從前的佃戶”
“你說誰替他弟弟贖身”錢士紳臉色難看的揮手打斷管家的話。
管家愣愣的看著錢士紳,道:“是王府,榮郡王府。”
錢士紳就頹然的倒在椅子上,臉色青白的道:“被發現了,一定是韋士紳不小心露了行跡,蠢貨,一群蠢貨。”
管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老爺臉色這麼難看卻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所以他戰戰兢兢的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錢士紳就指了他道:“去請覃鄉紳他們過來,不,不能讓他們來家裡,去備馬車,我要出門。”
而此時,韋士紳正梗著脖子站在堂下,毫不畏懼的看著堂上的柳清,他是監生,見官可以不跪。
柳清也沒勉強他,只是靜靜地翻閱卷宗,然後將最近的這一卷遞給師爺,道:“既然韋士紳認字,那就請他看一看吧,看上面是否有誤。”
韋士紳開啟一看,臉色頓時一變,這是他虐殺孌童的卷宗
韋士紳不是沒被人告過,所以卷宗也立了兩三卷,但每次都被他拿錢擺平了,這並不是大事,判下來也只是打八十杖,他賄賂行刑的衙役也能輕鬆度過,因此縣官樂意見他賄賂自己直接消刑。
但是,這本卷宗並不在那兩三卷中,也就是說,有人私底下給他另立卷宗。
韋士紳看到上面的日期,眼珠子轉了轉,拱手道:“大人,此是前朝卷宗,做不得真”
“你也是前朝時買的監生,這個也做不得真嗎”
韋士紳一噎,柳清淡笑道:“還有如今韋家的田賦地產,也都是前朝時置下的,難道也做不得真”
“這,這如何不真,我是說,這卷宗有可能是造假的,畢竟卷宗上的僕人早幾年就死了,而人有生老病死,這又只是個九歲小童,生病夭折實屬常見”
“啪”柳清怒拍驚堂木,喝道:“你也知道他只是個九歲小童,那你怎麼下得去手真當本官是好糊弄的你那點愛好,全矩州府誰不知道還是要讓仵作開棺驗屍從頭查起”
柳清將手上的卷宗扔到他臉上,冷笑道:“你也沒想到會有人在衙門裡給你立卷宗吧,每次你家有小奴身亡消籍,衙門裡都有一個人時時盯著你填寫卷宗”
韋士紳想到這些年他一直被人盯著,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柳清冷哼一聲,讓人將韋士紳帶到獄中關押,特意囑咐就關在死刑犯旁邊。
“大人,那私下做卷宗的孫知事該如何處置”
“明明知道有如此殘暴之人而不制止,反而私下做卷宗敲詐人,就算此次他算立了一功,這樣的人我也用不起,革除他的功名,將人打五十大板逐出矩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