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波,縱是將他放到一萬個人中,也能一眼認出。
這個男人,從來就是與眾不同的。
鍾旭的想法,從一見到他,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
嘻笑打鬧時的他,溫情脈脈時的他,生氣苦惱時的他,有關他的每一個情景過電影一般在鍾旭腦海裡閃爍不停,可是,怎樣也無法同面前的他重疊起來……
今天看到的他,真的是他嗎?
受不了了,這樣反反覆覆地質疑,反反覆覆的否定,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的煎熬。
鍾旭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突然,幾片水花從仍然握在手裡的茶杯中濺了出來,落得滿茶几都是。
她儘量屏住急促的呼吸,力求擺出一個若無其事的樣子,緩步走到了司徒月波面前。
全神貫注的司徒月波沒有在第一時間覺察到她的到來,在她刻意的咳嗽了幾下後,方才如夢初醒地抬起頭,微微一愣,笑問:“有事?是不是快要悶死了?”
“不,不是。”鍾旭趕忙搖頭,然跟著問了一句明知故問的廢話:“你……還沒忙完?”
“恐怕今天要做個通宵呢。”他合上手裡的一份檔案,言語間盡是抱歉之意,“這些工作已經積累了好些天了,再不完成就來不及了。要不,你先回去?”
“不用了,我說了不回去!”鍾旭一揚眉,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提高了不少聲音。
“好好,不回去。”他趕緊舉手投降,然後看看腕上的手錶,一臉驚訝:“哎呀,都十一點多了,過得還真快。”
“哦?!已經那麼晚了啊……”鍾旭也露出同樣驚訝的神色,時間在她的胡思亂想中流失地悄無聲息,竟然完全感覺不到此刻已近午夜。
“連晚餐都忘記了。”司徒月波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邊走出來邊說:“剛剛怎麼不提醒我呢,肯定餓壞了吧,本來中午就沒吃什麼東西。這麼晚了,去哪裡吃呢。”
“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鍾旭一把拉下他輕拽住自己的大手,退後了一小步。
“你這是……”司徒月波大惑不解地看著她。
該明白的真相,早晚都會明白。
如果……真的有“真相”。
勇氣,她現在太需要這個東西。
太可笑了,面對他,自己竟成了一個這般拖泥帶水的懦夫,患得患失之心是以前任何時候都沒有過的。
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在夫妻二人之間蔓延。
司徒月波看著鍾旭,專注而深邃,而鍾旭卻不敢同他一樣,閃爍的目光漂移不定。
他的背後,寬闊的落地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圓圓亮亮的影子,懸在漆黑的夜空裡。
原來是許久不曾謀面的月亮。
從層層重雲裡艱難地露出了大半個臉,轉瞬即逝的光芒柔美得教人心疼。
沒想到在這樣的夜裡能見到月亮,它也想來湊熱鬧麼。
一切都是那麼反常……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小學課本上的句子,常常被當作調侃之辭,沒想到竟成此時的真實寫照。
到底,鍾旭還是鼓足了勇氣,雙手悄悄纂成了拳頭。
“我想……跟蔣安然聯絡一下。快過年了,能,能不能邀她回來一趟。這麼多年沒見了,我,我很想念她。”鍾旭側過頭,將焦點聚集在他那看不出半點玄機的臉上,天知道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算是最後的試探麼?!
聽完她結結巴巴的表述,司徒月波頓時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我的老天,你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悶悶不樂了一整天吧。” 他微笑著,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又道:“她現在人在國外,聽說她父親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