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簡氣得用手指了指李宛雲,轉身走了。
會議中途,何瀧壓低聲音問宛雲:“你倆最近又在鬧什麼?”
宛雲不出聲,看著手下的資料。
過了會,她淡淡道:“離婚吧。”
何瀧只當玩笑。
馮簡大換血了新的西服後,對宛雲開始避而遠之的冷淡。
與此同時,周愈的電話越來越頻繁。
他很耐心,一直很耐心。
掛掉後再回撥,一天三次。
“你到底想要什麼?”有一天宛雲終於問,她說,“十年前,你贏了我是不是?現在要破壞我和馮簡,恭喜你已經做到。但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周愈在電話那段笑。
他說:“我想讓你承認你堅持的東西一直是錯的。
宛雲扔了電話。
所謂近墨者黑,最近她的脾氣變得非常非常不好。有時候會議上都在走神,直到旁邊馮簡突然撞她一下,面無表情的推來紙條。宛雲沉默片刻,照著紙條把資料念出來。
何瀧看在眼裡,不過她不再心心念念關係兩人關係。
自然有私心。何瀧誠希望宛雲幸福,但此一時也彼一時,宛雲重新入主企業,利益重新分配,和馮簡的關係的確不能總這麼親密無間,有些爭執也是好的。
——太遺憾了,是不是?母女都做不到坦率相處,更不要說夫妻。
完美關係,只出現在畫裡。
館長來參觀宛雲將近完工的油畫。
畫室只開了兩盞燈,油畫的背景是稠密的全黑,眼睛略微適應了一陣才看到目標。
依舊是衣著無華,沉靜羞怯的少女。但被宛雲上色後,彷彿水汽般附在油畫表面有生氣,色澤均勻撒佈出珍珠般的光輝。
少女很真。但那又的確是畫,帶著美到不真實的溫柔冰冷,只在朦朧的畫布中隔岸觀火,用媲美加勒比海藍的眼眸深深注視來客。一時間,天地彷彿被畫中人不可透露又呼之欲出的心事撫慰到鴉雀無聲。
他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要是你死了,這畫價格能再翻一倍……”館長回頭看著宛雲臉色,乾笑兩聲,“嘿嘿,我只是隨便說下藝術家的最終宿命。”
宛雲淡淡道:“即使加了增稠亞麻籽油,晾乾仍需要半個月,趕得上拍賣?”
館長點頭:“速乾的問題交給我。”近幾年他主要以修復油畫為主,這方面是行家。
“云云,你真的不想拍賣這幅畫?”
宛雲點頭。
“這幅畫現在能賣很多錢啊……不過這些錢,你回到李氏也能賺回來。”館長遺憾的說。
油畫再配上之後隱藏的故事,加上館長的巧舌如簧的推銷,想必值得一個好噱頭和好價格。
不過宛雲傾向於自己珍藏它。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難得而純淨的感情而且幸運到參與其中。如果自己從來得不到,至少還目睹過別人曾經有。
捫心自問,馮簡喜歡她嗎?他動心了,她又不是瞎子。但如果按照這個要求推算,周愈曾經甚至現在,也都是喜歡她的。
那一點點程度的東西,只會讓人更加寂寞。
宛雲實在有點累。人人都有自尊,沒道理她總比別人更堅強。
煩惱和心事總是那麼多,偶爾做夢,看到自己有著滿手的好牌,卻坐在不明規則的牌桌面前。
太可笑了。
“這畫還沒有名字。”
“館長幫我取一個吧。”她強笑道。
回到臥室便躺下睡了,窗外熟悉的風景帶不起其餘想法。
等忙過去了再去一次醫院,宛雲朦朧的想。
館長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