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悽慘的長嘯震得竺幽一愣,他拖著長長的尾音,聲音裡已帶了哭腔:“小姐,你怎麼能隨便翻我的書!”
看了看石柏抱在懷裡被自己蹭得滿手油汙的書,她默默向前伸了伸手。
石柏驚恐地看著她,後退了一步。
她收回手,訕訕道:“那個,我想看。”
那是她記憶中石柏唯一一次朝她發火。看著被砰然關上的門,竺幽愣了半響,正要再度開口,門突然一開,迎面飛來幾樣暗器,她靈活躲過,定睛一看,卻是自己啃剩下的雞骨頭。
後來她很謙虛地向竺青請教了這個問題,後者卻用手指指著她笑得前仰後合。
原來那書冊,叫春宮畫卷。
猛地一甩頭,將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中。
這才認識第二天,進度會不會快了點?
轉而大嚼了一口嘴裡的肉,她默默展顏,完全不會!
水自小桶中一桶一桶倒入屏風後的大木桶,熱氣氤氳著上升,似將整個房間披上了薄薄的一層紗,什麼都看不分明。
竺幽靜靜地坐在桌旁,手腳都有些僵硬。
屏風後有衣物窸窣聲想起,每一聲響在耳邊都似一聲驚雷,雷得她臉頰溫度不斷攀升。
窸窣聲頓止。韓無期自屏風後探出半個身子,挺直的鼻樑與眉峰,薄唇微微抿起,視線自臉龐向下,劃過性感的鎖骨,他很白,不是肌肉發達的體型,卻也有肌理分明的胸膛。寬肩窄腰,看著……很強健。
而她注意到,他終於脫下了那時刻不離手的銀絲手套,一隻手掛在胸前,勾著剛脫下來的中衣。
視線猛然劃過胸前兩點,鼻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熱熱的,待她回過神來,用手一抹,鮮紅的,溫熱的液體。
“那個,你先出去下吧,我不太習慣沐浴的時候有外人在。”
清冷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竺幽猛地開啟門衝了出去。
狼狽地擦拭著鼻血,她大口大口呼吸,自己方才,是看到了什麼?
腦子裡有什麼畫面悄然成形,氤氳的熱氣中,男子白皙的手臂握著澡巾,仔細擦拭過每一寸肌膚,被水弄溼的長髮有幾縷散落下來,溼噠噠地貼在肩膀上,視線往下,透過淹沒了大半身子的熱水,依稀能看到水光瀲灩下肌理分明的胸膛。男子臉上緩緩綻開一個魅惑的笑,抬眼看向她,無聲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或許,那副畫面的右下方,也可以標註上一行:美男沐浴圖。
鼻腔內熟悉的液體流動感傳來,她慌忙一抹,看了四周一眼,那粉色的畫面頓時碎去,只餘下穿堂風涼涼地拂過面頰。
自己這是……瘋了麼?
不可置信的震驚一直持續到自己也全身浸入熱水中。
在她發呆的時候,韓無期已穿戴整齊開了門,披散下來的長髮在背後簡單束起,帶著沐浴後特有的芬芳,整個人少了幾分冷冽。在她低著頭的同時,目光清冷地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也洗個澡吧,我出去走走,一會再回來。”
纖細的手腕自水中揚起一串水花,再輕輕落下,水珠濺起幾滴到瑩潤的肌膚上,白皙的面板隱隱透著些粉紅。
被熱水泡得全身放鬆。滿足地嘆了口氣,勞累了一天,在那頂厚重的斗笠下躲了一整日,她累得接近虛脫。
關鍵是不能讓無期發現。
這麼著看來,自己的演技果然是爐火純青啊爐火純青!
韓無期回來客房時,只見到被脫在一旁的斗笠和黑色斗篷。車伕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黑色的頭頂。
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片刻,這車伕,或許是有某些隱疾?
搖了搖頭,放輕腳步走回裡間床榻上。
屏風外,竺幽自被中探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