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中樞去玩這個“遊戲”,去承擔最大的責任,而自己就做個單純的執行者,承擔一小部分責任,這樣即便“遊戲”玩壞了,玩出嚴重後果了,自己也不止於身敗名裂,人頭落地。
段達成功利用了封德彝,封德彝則把裴世矩“拉下了水”,裴世矩從大局出發不得不主動承擔了一切責任,而聖主和中樞則樂見其成,默許裴世矩暗中操控,如果結果很好,功勞是大家的,反之,如果結果與初衷背道而馳,責任就是裴世矩的,由他來做聖主和中樞的“替罪羊”。
段達很快穩定了情緒,對李子雄全力戒備,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以免在談判中被其所左右,被其搶去討價還價的主動權。
“某是涿郡留守,某所提的條件就是涿郡留守府的決策。”段達鄭重其事地回應道,“某是不是狂妄自大,是不是懵懂無知,是不是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與留守府的決策沒有關係。現在某隻想知道,某所提的條件,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李子雄一聽就知道段達很清醒,對當前局勢看得也很清楚,對自身的“定位”準確而清晰,根本唬弄不了他,於是搖手道,“這支隊伍的統帥不是老夫,而是白髮李風雲。”言下之意,我說話不算數,只能把你的條件代傳給李風雲,由李風雲決策。
段達冷笑,嗤之以鼻。李子雄這話本身沒有錯誤,但要表達的意思卻是錯誤的,在段達看來毫無誠意。白髮賊的確是這支隊伍的首領,但李子雄代表的力量更強大,李子雄即便不能實凌凌駕於白髮賊之上,但分庭抗禮沒有問題。現在李子雄竟然說白髮賊說了算,根本就是信口雌黃,擺明了就不想與段達進行實質性談判。
“白髮賊還想討價還價?他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段達忍不住反唇相譏。
李子雄笑了,“你我現在能站在這裡說話,本身就證明他有討價還價的本錢。”
段達神情略滯,眼裡掠過一絲羞惱。李子雄沒有出言嘲諷,算是給了他面子。事實的確如此,如果白髮賊沒有實力,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段達會妥協,會主動談判,甚至還妄想利用白髮賊行借刀殺人之計?
“爭論這些沒有意義。”李子雄搖手說道,“你我現在能站在這裡,說明我們眼光都很長遠,我們顧全的都是大局,追求的都是長遠利益,眼前的一些蠅頭小利不能迷惑我們,亦不能把我們誘向歧途。我們的目標是北虜,是開疆拓土,是蓋世武功,是青史留名,流芳千古,為此我們必須擱置矛盾,放棄爭執,齊心協力共謀未來。”
段達連連點頭,深以為然。他很明智,很變通,亦很務實,當即把心裡翻湧而出的憤懣壓制了下去。
就目前中外大勢、南北關係和北疆局勢而言,政治博弈太過激烈,不僅有國內各方勢力之間的“廝殺”,也有中土和東西兩部突厥之間的“角逐”,所以這是一個大棋局,有資格坐在弈者位置上的人寥寥無幾,都是漢虜雙方的權力最高層,餘者都是棋盤上的棋子,齊王是棋子,白髮賊、李子雄和這支反叛大軍也是一枚棋子,他和涿郡留守府同樣是一枚棋子,而若想在這個殘酷的大棋局中生存下去,唯有合作,合則兩利分則兩傷,否則受傷的不僅是自身利益,還有中土利益。
“他有什麼條件?”段達語氣平和地問道。
李子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還是直言不諱地說道,“你我都是棋子,不論你有什麼條件,還是他有什麼想法,在弈者的棋局裡都沒有?義。”
段達心領神會,眼裡露出一絲陰鬱。不能掌控局勢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但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那就太無助了,就如無根浮漂,隨時都有可能覆滅在大浪之下。
“對你我而言,當務之急不是展望未來,而是著眼現在。”李子雄主動提議道,“你我之間急需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