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來,長吸了口氣,只覺咽喉都是涼的,這劉顯並非良善,得罪了他,我恐有血光之災,這裡真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待入夜之後,我便悄然逃遁了吧。可轉念一想,心下不甘,我是為了看珪哥哥而來,如此不相認便走了,不是白白來了一趟,至少,至少也得道個別啊。
……
我望夕陽尚有幾縷在孤山之巔,這裡的傍晚好像特別的長,思量著珪哥哥眼下在哪?嗯,以那樣冷峻沉穩還早熟的個性,受了窩囊氣,該是會找個地方靜上一靜才對,有靈光在額間乍現,這蒼曠原野,唯有那林中深處,長河之畔的梅樹,該是個不錯的去處吧?
我向來不辯東南西北,識路也是一沓糊塗,今日卻似有神靈指引一半,在林中三穿兩岔便嗅得梅香,尋香而去,梅花殘瓣遍地,想是又剛剛經歷過的繚繞狠辣劍氣……
我嘖嘖了兩聲,抬眼望見梅樹下大石上的人影,屈了一膝而坐,背脊挺直,黑髮傾至腰間,有幾縷梅瓣隨風輕落在他髮梢肩頭,這背影著實挺拔好看……
我雖然驚喜,卻咳了一聲,佯裝平靜道“世子也在這啊?咳,咳,好巧啊,我散散步吶!”,那背影卻紋絲未動,仿若雕像……
我嗤了一聲,但想著是來道別,便厚了臉皮主動踱了過去,見他正專注的擦那柄長劍,青銅手柄已然光滑透亮,顯是日日緊握苦練,才將青銅握成了那般油亮的色澤……
我此時站在他左側,沉寂之中,一陣風過,一片梅瓣輕飄飄的落下,我伸手去接,卻見他手柄一反,那鋒利的劍刃所帶的劍氣將梅花劈成兩瓣,一半曳曳落在我的睫毛,一半冉冉落在我的頭頂,我抬起的右手頓在半空,繞了個彎去拈睫毛上的可憐落梅,“可憐落花傷別離,劍氣傷傷泣成聲啊!”,我知他小時便性子冷傲,而如今這樣的性子竟是比小時更加冷厲難近,屯在咽喉的話不覺堵了又堵……
……
師傅說我因無心,便腦子渾沌,性子涼薄,所以,我素來不喜與這些不苟言笑的人打交道,時時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嘴臉,搞不清他心中所思所想,煞費思量。可,他是珪哥哥啊,是我幼時溫暖馨香的一段記憶。興許他知曉我是玉瑤,便會對我不同,可是,我該怎麼跟他說我是誰啊?過了十年,他還記不記得我?只是可恨那塊可以相認的牌飾又被偷了,想到此便又狠狠詛咒那對小賊……
“我給世子講個故事吧,是關於一個姑娘千里尋夫的故事……”,我思量著,這樣開場之後的相認也顯得我姑娘家的矜持……
他扭頭看我,目光涼淡,沒有表現出興趣也沒有拒絕之意,我抿了抿唇,整理思緒,怎麼將故事講得蕩氣迴腸,讓他天靈大開,主動悟出眼前的青面巫婆便是他幼時主動定了婚約的姑娘,可我的思緒卻被甜軟的一聲“世子!”生生打斷……
一淡綠窄袍的姑娘抱著一陶壇笑意溫婉而來……
“這酒特意送來給世子!”,細長的柳眉,微微上挑的鳳眼,櫻唇嬌豔可人,年歲估摸與我相近,身形高挑,袍子腰肢收得很窄,凸現已很是婀娜的身形,我挑眉低頭瞥了眼自己胸口,唔,比我婀娜……
她像是被立在一旁的我嚇了一跳,遂恭敬行了一禮,道“這位定是前來為我父親驅鬼治病的大法師!”,唉呀,很懂禮數,著實可人……
我點頭隨口問道“你是大酋長的女兒?叫什麼啊?”
“小女小名莫奴!”……
言語恭順乖巧,可她看我的眼神卻難掩詫異,她定是覺我出現在此很是奇怪,且她看來也沒有離開之意,我整袖望天道“本法師四處散散步,這便走了!”,施施然離去,耳朵卻無法自制的逆風偷聽,好無道德……
“世子,這酒是莫奴特別藏了留給你的,就怕二哥偷拿了去!”,語調嬌軟,
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