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也沒留下一個。
到了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老闆才進了車間。平常很摳門的他突然變得好大方,給我們十多個工人買了夜宵,居然還是一家很高檔的外賣餐廳送來的。
大家都感覺很意外,這可是老闆破天荒的一次呢!
老闆甚至還親自把外賣盒子給我們分發下來,到我面前的時候,那個一臉的笑啊,好關切地說:“小雨啦,辛苦啦辛苦啦。來來來,多漆一點啦!雷白天要上學,晚上要上班,身體要緊啊,身體要緊啊!”
媽的,這副嘴臉居然讓我有點受用。不過,我習慣了漠然的表情,點了點頭,不說話,拿過來開啟。
尼瑪!老闆對我這討好也真是到位了,居然我的飯盒裡有四隻清蒸鮑魚,一隻半尺長的大龍蝦。
其他的工友看到這情況,對我的目光都忌妒死了,更鄙視老闆的嘴臉,因為他們沒有鮑魚和龍蝦,當然菜也不錯。只不過,這些工友們估計也沒多少壞心,只是覺得自己幹活不如我手快,不比我招老闆喜歡。
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個夜晚還是很愉快的。吃完之後,感覺味道真好,繼續開工。
沒過半小時,下班了。
我出了廠裡,步行回家,感覺身上有點癢,撓了撓,沒想到越撓越癢,身上是一撓一個大疙瘩冒起來。
等我到家的時候,已經頭昏腦脹,臉上燙得厲害,全身像是浮腫了,全身都癢,撓出一身的疙瘩,有的地方血槽子都出來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香姐依舊在客廳裡等我,坐在輪椅上,柺杖放在旁邊。好看到我一身高檔衣物,好驚訝,但更驚訝地看著我,馬上在空中寫字:“小雨,你身上起風團子了。趕緊去買藥!”
風團子?
我不懂,但腦子裡迷糊得厲害,全身沒勁兒,只想躺下來,一屁股坐下來,動都不想動。可我也笑說老闆給我們開夜宵了,吃的鮑魚和龍蝦。
香姐搖著輪椅過來,拉著我,咿呀幾聲,我卻是實在不想說話,不想動了。閉著眼睛,感覺頭都腫大了,整個人胖了一大圈,身上癢極了,下意識地撓著。
很快,我都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不癢了,一切如常。但我躺在客廳沙發上,頭枕在香姐大腿上。起身一看,早上七點了,香姐靠在沙發背上,歪斜著,睡得正香。可是她……
頭髮蓬亂,臉蛋花裡胡哨,雙手指甲裡都有泥,身上的長裙也髒了,有不少的破處,露出白晰嫩澤的肌膚,可她睡得很安穩,雙柺丟在門邊。
看她的樣子,我突然有些害怕,搖晃著她,將她叫醒了,連聲問道:“香姐,你怎麼了?昨天晚上你出去了?你是不是遇上壞人了?”
她羞澀一笑,輕輕地打了打我的肩膀,搖了搖頭,然後給我凌空寫劃了起來。
我看明白了,卻看得眼睛溼潤了。
原來,昨晚香姐出門給我買藥了。她大晚上拄著雙柺,走了三公里才找到藥店。人家問了情況,香姐是寫出來的;人家問我吃過什麼了,香姐也寫出來了。
結果,藥店的人說我是高蛋白過敏體質,吃了老闆買的夜宵後,發作了,產生了過敏性風團。也就是說,我真就是一賤命,好吃的都不能多吃。
香姐拿了藥回來的路上,腰疼得厲害,實在拄不了拐,摔倒在地上。她拖著雙柺在地上爬行,爬過那一片汙水橫流的平民巷子區。夜深人靜,沒有一個人能出現,能幫她。
她就那樣爬回來,給我喂藥,然後倦得抱著我的頭就睡過去了。
我無法想象香姐回家的情形,那種畫面讓我心痛,讓我感動。我身上除了有撓傷,所有的過敏症狀都消失了。
我的淚水忍不住,跪在沙發上,抱著香姐,臉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