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突然自馬上飛身一縱,跨在前面那匹馬上,將它緊緊拉住。顧況也勒住了韁繩,同時將離了李沐風駕馭的戰馬一把拽住。
“這馬怎麼辦?”顧況環視四周,並沒有拴馬的地方。
李沐風淡然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全都殺了。”他看看顧況,見這少年滿是不忍之色,便笑道:“除非你有更好的法子。”
顧況想了想,從自己馬上解下一杆短矛,將三匹馬的韁繩系在矛尖處,道:“用這個拴馬,想必可以。”說著,將短矛用力**地下,入土一半。
李沐風走上前來,道:“這還不行。”他伸手在矛尾一拍,短矛便“哧”的鑽入地下,只留下一個雞蛋粗細的圓洞。三匹馬的韁繩驟然縮短,竟帶得它們不得不聚到一起。
“好功夫!”顧況低讚一聲,心悅誠服。
李沐風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是和你顯功夫的。”說罷,一拽顧況的胳膊,驟然鑽入了黑夜。
顧況只覺得腳不沾地,如騰雲駕霧一般飛馳。及到他定下神來,耶律大營已清晰可見。燕王又拽著他左一晃,右一閃,將數道崗哨皆盡躲過,隱身在一間帳篷之後。顧況在陰影中朝四外望去,才發現兩人已經處於大營的中心。
“知不知道耶律正德的大帳在何處?”李沐風小聲問道。
“我記得是那個。”顧況朝前用手一指,道:“衛兵最多,應該錯不了。燕王,要不要先去看看錢大人如何了?”
“不必。”李沐風道:“耶律正德這老狐狸做事總要留後路,定會把錢義待為上賓,只是不肯放他離開。咱們先見了正主,然後再說別的。”
顧況點點頭,再次朝耶律正德的營帳望去。只見人影綽綽,燈火通明,實在難以接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下手?”李沐風也猶豫了起來,“徑直闖進去想必不難,可這便驚動了全軍,難以收拾了。”
“我去放火!”顧況靈機一動,道:“我放火引得他們注意,燕王趁亂進去便可。”
“是個法子,可你自己要小心。”李沐風並沒有阻止顧況,只是說道:“千萬莫讓人捉到了。”
“嗯。”顧況點點頭,矮著身子溜了出去,隱身到另一片黑暗中。
單說顧況。他才藏好身形,一隊明火執仗的營兵便自他身邊巡視而過,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看地形,發現自己身後竟有一堆布匹,顯然是搭帳篷之用,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掏出千里火,才要捻著,突然想到一事。對了!要是就這樣點起火來,自己又藏身何處?存了這個念頭,他便不敢輕動,只好將千里火收回懷裡。他瞑目想了想,又有了主意。
顧況藉著黑影的掩護,偷偷來到一個小帳篷後面。用匕首在帳篷上輕輕戳了一個小孔,閉了一隻眼朝裡面望去。帳篷中只有一個人,顯然已經睡下了,毫無防備。顧況大喜,偷偷將縫隙劃大,那匕首極銳利,悄然無聲的把帳篷割開。
顧況鑽進帳篷,躡手躡腳的來到這人跟前,誰知那契丹人不知怎的警覺了,竟蹭的坐了起來。顧況一慌,那人更是驚駭,剛張口欲呼,卻被顧況一把捂住嘴巴,冷森森的匕首同時刺入了後心。
屍體無聲的倒在腳下,顧況的心臟怦怦直跳。他倒不是為了殺人而心慌——儘管他確實沒打算殺他的——他只是後怕,萬一這人大喊一聲,自己暴露不說,燕王的行動也會受到阻礙。
歇了片刻,顧況將這人的衣物換到自己身上,大小還算合適,只是後背有一道血淋淋的豁口,看了未免扎眼。顧況用力將血跡擦了擦,想來這黑燈瞎火,未必能有人看得清楚。
一切收拾停當,顧況偷偷鑽出了帳篷,捻燃千里火往布堆上一丟,轉身便跑。那氈布沾火便著,先是騰起一朵小小的火苗,漸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