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卿怔了一怔,回過神來,笑道:“不錯,那邊事情一了,馬上就過了來。”
陳寒衣點點頭,輕嘆道:“想必先生已經知道,渝關城破了。”
“不妨事的。”顧少卿微微一笑,作出胸有成竹的樣子道:“渝關城雖破,然則其間必有內情。公主放心,燕王好得很。”
陳寒衣淡然一笑,搖頭道:“顧先生可不要敷衍我。若真有什麼內情,不妨說說。”
“內情自然是有的。”顧少卿一笑,壓低了聲音道:“乃是誘敵深入之計,以便關門打狗。”
陳寒衣明眸閃出一絲光亮,“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渝關何等堅城?便是少卿去守,契丹也未必攻得下來。兩位將軍加上燕王,個個都是人傑,怎麼就會失守了?這斷不可能!然而守城容易,破敵難,前方缺的,正是迅速破敵的法子!”這番話是顧少卿來時就想好的,此番徐徐道來,絲絲如扣,卻把自己都說服了。於是一邊想,一邊分析,越說越氣定神閒。“裴將軍最擅這一手,誘敵深入,堅壁清野。”說到此處,他陡然打了個激靈,突然想起幾年前,一個類似的情景。還記得當時裴行儉這樣說過:末將以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能殲數十萬敵寇,只犧牲一城之民,也不算什麼……
“百姓呢?”想到這裡,顧少卿脫口道:“散居此地的百姓怎麼辦?”
陳寒衣聽得一愣,奇道:“顧先生,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顧少卿搖搖頭,想把這些不好的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公主放心,燕王鐵定沒事的。此乃裴將軍的計策,那契丹人也打不到這裡。”看了看周圍的人,又道:“不過此言定不可傳出去,否則便壞了大事!”
眾人皆點頭。陳寒衣見他說的肯定,略略放下了心。徐徐出了口氣,笑道:“說個別的事情,無憂前幾天已經離了王府,說是去清苑修水利去了,顧先生可知道?”
“這是知道的。”顧少卿點頭道:“同行的還有耶律明珠一行,那是無憂公主非拉著去的。少卿想,出去活動一番也好,關久了難免生事。無憂公主身邊增派許多好手,只去清苑的話沒什麼大礙。”
“只去清苑?”陳寒衣卻聽出了問題,“別處便怎麼了?”
顧少卿不想陳寒衣心思如此細緻,一怔之下,不知如何回答。難道照實說:幽州以北屆時或許會淪為戰場,清苑偏西反而無礙?
“也沒怎的,”顧少卿想了想,道:“北邊有些亂,難免不安寧。不過我已吩咐了侍衛,不可讓無憂公主離開清苑城。”
陳寒衣有些明白了,知道事關軍事機密,不便深問,當下也就無話。顧少卿又安慰了她幾句,便辭了出去。出了王府,日已偏中,一個隨從看了看天,便勸他回府用飯,有事下午再談。顧少卿卻大搖其頭,帶人徑直奔往範府。
顧少卿一通推斷,說到後來自己都幾乎信了。可有個關鍵的漏洞,他一直沒有想明白。若契丹人佔據了渝關,進可攻,退可守,還談什麼關門打狗呢?
若真是計策,怎麼也該給他和範柏舟密函才對,不然憑空引起後方的恐慌,怕也不是燕王想看到的。
才到了範府門外,大門竟“吱嘎”一聲開了。一個門房探出頭來,笑道:“顧先生吧?真讓我們大人料定了!快請進來,範大人在書房等您。”
顧少卿徑直便進了書房,一推開門,就看見範柏舟正捏這一份飛報端詳,面上看不出憂喜。“老範。”顧少卿低聲道:“確鑿的訊息來了?”
“不錯。”範柏舟把一份飛報推給他,一邊道:“和咱們想的一般無二。”
顧少卿把那飛報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裴行儉見戰況膠著,便用起了放棄渝關,誘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