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把話說完,金玄白已大笑道:“什麼九天仙女下凡塵?你越說越離譜了!”
他停住了笑聲,道:“楚姑娘還沒嫁人,你這麼說,豈不是讓她難堪嗎?”
李強哦了一聲,望了楚花鈴一眼,見她笑靨如花,分明並沒有惱怒之意,忙道:“小老兒錯了,該稱為未來的金夫人才對!唉!我也真是糊塗。”
他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單手高舉捧著道:“金侯爺,這是你前天賞賜給小人的銀票,小人不敢接受,特此奉還大人,請大人收回。”
金玄白記起這幾張銀票正是周大富託錢寧轉交自己的,當時順手便給了李強和仇鉞,囑咐他用這些錢做本錢,經營一份正當生意,別再混跡黑道,從此金盆洗手,把堂口-交託給陳明義,不再過問堂口裡的瑣事,今後和妹妹做一個正當的人。
那時李強在再三推辭之下,把銀票收了起來,卻不料他會又還給自己,真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
李強見到金玄白沒有接下銀票,雙膝一彎,又跪了下來,道:“侯爺對我們恩重如山,就算來世做牛做馬,也無法報答侯爺的大恩大德,這些銀票,小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收下,否則我豈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牲?”
金玄白道:“李兄言重了,這些銀票都是貴親家周大富送給我的,我轉贈給你,並無不妥。”
李強道:“侯爺若是不把這些銀票收回去,小人的妹妹要跟小人斷絕兄妹之情,請侯爺無論如何,都要收回,否則,是陷小人於不義,小人再也無法做人了。”
金玄白嘆了口氣,把銀票收了起來,揣進懷中,一邊扶起李強,一邊說道:“你們兄妹真是太客氣了,我這是借花獻佛而已,又不是拿我自己的錢。”
李強道:“侯爺,周親家送你如此重禮,是他的誠意,小人豈能貿然收下如此鉅款?誠如舍妹之言,如果我收下這個錢,就太辜負了周親家,也對不起侯爺你,簡直成了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金玄白笑道:“令妹果真如此說?”
李強尷尬地道:“侯爺你不知道,當我把你的盛意轉告她時,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連鉞兒也捱了一頓臭罵,被逼著跪在他爹的牌位前,反省了半個時辰,才讓他站起來。”
他拉著金玄白的手道:“昨天我和舍妹領著瑛華還有她娘,把鉞兒送到了驛站碼頭,驛丞大人親自安排驛船,不到一個時辰,鉞兒便上了船,北上京師……”
JZ※※※大明皇朝在全國設下的驛站,總計共有一千一百餘處,其中分為水驛、馬驛、水馬驛三種驛站。
蘇州驛站正是其中的水驛,並且還是江南上百處水驛中,最大且最具規模的一處,驛站裡備用的驛舟,多達五十餘艘,官員及驛卒、丁勇、雜役、舟子等人員多達上千人。
天下所有的水驛,從驛站至碼頭,整片地區都是漆上大紅色,甚至連驛舟,無論大小都是紅色,以作識別。
從洪武年間開始,官方便規定,這種驛舟在任何河道里通行,一切船隻都要讓出航道,不可攔阻,甚至於連航行中的所有官船都要相讓。
驛舟不僅在河道中有優先通行權,並且任何沿岸的檢查哨站都不能攔下檢查,可能只有錦衣衛或東、西二廠的人員,才敢攔下驛船,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官府,根本無權過問驛舟上載了何人,負有何種任務。
就由於水驛站被賦予重要的責任,故此驛站的碼頭不許商家的大小船隻停泊,否則便會被驛官扣住,輕者罰錢或囚人,重則會扣船或拘捕船東,扣上謀反、不軌等等大帽子,搞不好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多年以來,東廠都派有手下頂著驛官或驛座的頭銜,駐守在各種驛站之中,負責刺探來往官員的言行,定期稟報上級單位,作為官員們的一種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