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們恨得牙根癢癢。因為一旦動了他們,那麼招惹的可就不只是一個勢力,而是整整一個階層。
比如說那邊的達賴;再比如,像這邊的傲獅。
老包他可以不在乎那勞什子“白銀之手”,畢竟那離他十萬八千里遠,而且即便是白銀之手中,也遠不像外人所想象的那樣鐵板一塊——然而,他們自己在家裡打破頭也好,你一個外人敢把傲獅放翻,就等於惹上了所有的聖殿騎士。
包括這些騎士所轄的騎士領,以及所屬領民,親近勢力……拉拉扯扯的加起來,天知道那是多大的一股能量!
除非他包光光以後窩在冰原不出來,否則這些明的暗的勢力,就足以讓他在大陸上寸步難行。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麼做對他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沒有。
所以包光光只有談,就像對方要求的那樣。好在他不需要起殺人滅口的心思——畢竟早在寂靜嶺的防禦體系沒建起來之前,傲獅就曾來轉過一圈,可以說是對他們最為了解的“外人”。
如果傲獅想把這裡的一切透露出去,當時就可以這麼做了,但是他沒有;否則這次的來敵就應該更有針對性:要麼以大量的教士和苦修者作為前鋒,要麼,則投入大量的兵力,以泰山壓卵之勢直撲要害。這兩種手段雖說未必就無法應付,但赫里斯他們要想取勝的話,絕對會付出相當沉重的代價。
從這一點上來看,傲獅與自己應該是友非敵;但耐人尋味的是,他這次為什麼又挺身而出擋住了烏魯,以至於讓赫里斯的計劃,差點功敗垂成呢?
包光光想不通。
難道是遇到了烏魯這樣強勁的對手,以至於見獵心喜?又或者,是慈悲心腸發作不願意看到太多的殺戮?……拉倒吧!和單純的武人、又或者信徒的身份比起來,包光光更堅信對方是一個軍人,一個政客。
否則就無從解釋為什麼傲獅本人的名聲在外,而神殿另一支實力絕不比白銀之手稍差的騎士團“聖橡木”,團長叫什麼卻沒人知道?
因此包光光相信,傲獅在浮冰港現身,包括這次與烏魯交手,都絕對有他自己的目的——當然尋找吉安盧卡的下落也可能是其中之一,但絕不會是傲獅行動的初衷。
充其量,只能算適逢其會的添頭罷了。
猜不透對方的目的,包光光在談判中就抓不到主動,於是整個談判的過程就變得詭異起來——傲獅就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哥一樣,不斷對老包生活上的瑣事噓寒問暖,間中也會問及吉安盧卡的近況,但其他方面的話題一概絕口不談。
包光光耐著性子,聽這個老光棍在那絮絮叨叨地吐口水,當他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在拖延時間時,傲獅突然站起來,帶著他那幾個手下起身告辭。
——他們的身份不是俘虜,而是“訪客”,當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讓眾神的歸於眾神,而騎士的歸於騎士。”最後傲獅盯著老包,意味深長地說。
包光光對經文之類的東西並不瞭解,因此吃不准他的意思,到底是希望雙方“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在暗喻神殿內部的某種分歧,不過這句話,還是讓包光光禁不住心頭一動。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的目的,但眾神殿呢?”包光光若有所悟,“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利’不外乎財、勢而已;而神殿的財、勢都是來自於他們的影響力——就像之前他們明明知道範·海辛的身份是假的,卻依然選擇了保持緘默,任由弗萊迪的流言傳得滿天飛,為的,還不就因為這個傳言,有利於提高他們的影響力麼?”
想到這裡,包光光的思路也漸漸地清晰起來,“相對於一個穩定的浮冰港來說,一個動盪的環境,顯然更利於他們傳教!畢竟越多的苦難,人就越巴望著被拯救;這在那邊的世界,可是經過了歷史驗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