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後天走。
一得準信,謝慧齊就帶著兩個弟弟去了相熟的人家去道最後一次禮。
到了王家,謝慧齊沒再進屋,寶丫娘在門口拉著她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王寶丫十一月出嫁,一進被她娘拘在深閨裡不能出門,再加上家裡的有人意瞞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謝慧齊就要走了。
寶丫是快要出嫁的新嫁娘,之前見過戴孝的謝慧齊一次已是寶丫娘心軟了,這次是萬萬不能再讓她見了,所以寶丫娘一直不敢說,怕丫頭哭著鬧著都要見她的慧齊妹妹。
現在見謝慧齊來道別,明日就要走,寶丫娘又是疼心又是慚愧,一時之間哭得連氣都喘不平了……
王大嫂在一旁看著也是直掉眼淚,為了瞞寶丫,她們連門都掩上了,都站在門外說話,她也是心中難受,抱著大郎二郎的頭哭道,“別怪我們狠心,別怪啊……”
謝慧齊給寶丫娘擦好眼淚,帶著弟弟們鄭重地給她們一跪,“伯孃,嫂子,我們這就走了,你們多保重。”
離人不能多話,一多話眼眶就會輕易掉出淚來,謝慧齊不敢多講,拜別的話一說完,就帶著弟弟們快步逃也似地走了。
這時屋子後面的小院子裡,和王二嫂呆在一塊繡嫁妝的寶丫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看門外,轉過頭來納悶地問她二嫂,“二嫂,慧齊妹子是不是來我家了?我怎麼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
來幫著婆婆打掩護的王二嫂不敢抬頭,她低著頭繡著話,“嗯”了一聲,道,“你聽錯了,你老覺得她來看你,可你不懂事她還不懂事嗎?她這頭七還沒出幾天了,肯定要再等等才過來找你玩兒。”
“唉。”寶丫一聽可不就是如此,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沮喪地低了頭,“這都好多天了,娘也不讓我去見人,頭七過了就可以見的了嘛,講那麼多幹嘛。”
她頭低得太快,以至於沒看到她二嫂這時候眼睛裡掉出來的眼淚打在了手上,滾落到了地上……
可就是瞞過了這天,等十八日謝大人一家要出河西的這天,河西鎮的百姓吹起了悲愴的瑣吶,嗚鳴的銅鼓,為他送行,這事是再也瞞不住了。
而住在王家隔壁的老人也在用他沙啞的噪子在唱喝著為河西鎮懲兇揚善的謝提轄大人送行,“一路走好,遠路莫急,魂歸鄉兮……”
寶丫娘是想瞞都瞞不住了。
王寶丫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而她娘早一步出去把她的門給鎖了。
在早上謝家人一家出鎮的時候,回過神來的王寶丫扒著自己被鎖了的門,哭得聲嘶力竭地哀求,“娘,娘,慧齊妹妹要去哪啊?謝叔父不葬在我們河西了?他們要回哪啊,娘,娘,讓我去見妹妹問問她啊,求你了,求你了……”
“娘,求你了,讓我去見吧……”
“娘,讓我去啊,她要是回家鄉,那可是最後一眼了啊……”王寶丫扒著門,手見血了也顧不得管,她不斷地哀求著,“讓我去見吧,就見一眼,就遠遠地看一眼,我只看一眼啊,娘。”
只看一眼啊,這樣都不行嗎?
外頭的寶丫娘捶著胸口流著淚,她的心啊,被她的丫頭哭得都碎了。
第26章第一更
殤歌愴天,紙錢在空中紛紛揚揚,落到了地上。
馬車遠了,送到鎮口的河西鎮百姓翹首望去,直到看不到馬車的影子了,只能三三兩兩地嘆息著相伴而回。
從此,河西再無謝進元,再無謝家人。
載著謝進元棺木的馬車上,謝慧齊抱著在懷裡哭的二郎,不斷的拍著他的背,久久,二郎在他阿姐的懷裡也就睡了。
大郎謝晉平看著抱著小弟疲倦躺在一角的阿姐,他輕輕地靠了過去,把他阿姐往懷裡帶。
已經許